今日所见与先前宫宴上并不同。
或许是因着殿内没有旁人,圣人收敛了气场,瞧着像是位温和沉稳的父亲,很是纵容着文如玉胡闹。
而文如玉本就是维护自家夫人,凑过去只为提醒圣人不要太苛责,至于折子写的什么他并不关心——笑话,年初的时候一个人在御书房批了几天几页的折子,他现在看见折子就想吐,哪里有心情关注?
他告了假,圣人准假,朝堂的事情便不值得他费心。
独孤雅荻在边上看了全程,默默感慨这二人关系当真好,远超一般的君与臣。
“婚事如何?”
圣人开口,果然还是关心文如玉。
“一切顺利,请圣人放宽心。”文如玉上前一步回话,这会儿倒是正经起来,回答得一板一眼,从地方布置讲到宾客宴请,从聘礼讲到花轿,将做了的、未做但已规划的流程仔细报告。
圣人显然满意,“如此便好,你务必认真对待她,不可胡来。”
文如玉侧眸看一眼独孤雅荻,回答:“是,臣定真心相待。”
他发现什么了?好像没有,梁上的人也是之前便在的……
“陈灵衡,你上前来。”
独孤雅荻应声上前一步,站直了身子,抬眼看向稳坐如山的容裕帝。
“你们二人可有不顺?”
“回圣人,几乎不曾有。钰成极体贴,待我极好,偶然有矛盾也都能解决。”独孤雅荻认真回答,抬头朝横梁上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容裕帝瞧见,但并不问,只道:“文如玉这小子闹腾,你多包容他些,若是他实在混账惹你生气,你拿令牌进宫来,朕为你主持公道。”
独孤雅荻道谢,暗自叹息。
听听,这父亲一样的关心,这父亲一样的爱护,多让人羡慕。明面上说着为她主持公道,实际上是告诫她不能随意做事,凡事要三思,更不能挑文如玉的刺或对他不利,明明白白将维护的心思放在台上。
君臣胜似父子,好却也不好。好是好在信任足够,文如玉凡办事都安心些,也自由些,不必那般提心吊胆;至于不好么,谁知道这般好关系究竟是真心的还是演的?
容裕帝不再说话,独孤雅荻却也不说,安静站立在原地。
约莫过了一刻钟,容裕帝多看了独孤雅荻一眼,见她微微抿着唇,神情与先前一般无二,挥手赶人:“去吧,回去休息。”
文如玉拉着人告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宫中小道走。
待走出御书房,独孤雅荻问:“我们去御花园没关系吗?”
“无妨,圣人准许我们在宫中陪着小念见席雁。”文如玉答话,牵着人往前走。
独孤雅荻迟疑片刻。
文如玉停下脚步,“怎了?”
“无事……等我一下吧,可带着水壶?”
“水壶……”明明在南珠那儿。发觉独孤雅荻在他手心里写字,文如玉话一顿,解下腰间的酒壶递过去,“给。”
独孤雅荻写的是,“给我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