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不用道士提醒,张山能做闽中山贼第一人,自然不是笨蛋,他明白钱三无论无何也不敢骗他,他是愤怒,愤怒的想要杀人。
老巢大田县,竟然被高家堡的巡检队给偷了,义子张义锋领兵出战被埋伏,死于乱军中;现在就是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官军联手高家堡一起干的,还是高家堡单独干的。
大田县虽然已经快被吃空了,但那是自己的退路,没了大田县,自己就成了孤军,随时会被两面夹击而覆灭。
钱三趴在地上,看着头顶上的大刀,吓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很鸡贼,大部山贼被高家堡追的往城里面躲的时候,他选择绕城而过,直接奔向永安。本以为带来重要的情报能捞点好处,结果差点没被一刀砍了,太惊险了,就差一点。
“钱溜子,你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再说一遍。”道士走上前,指着钱三说道。
“是,吴军师。”钱三咽了一口唾沫,然而把刚才简略的话扩展开来,把大田县被夺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他毫不犹豫弃了张义锋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说的,反倒把自己描述的十分神勇,数次救主,结果被对方的马队撞晕,侥幸逃得一命。
他不怕被戳穿,高家堡抓到骨干就会清理掉,而且当时所有人都在逃命,谁也顾得上看自己。
听完张山等一众贼目脸色都凝重起来,就连吴军师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
有没有官军加入暂时不知道,但毫无疑问,抄他们后路的高家堡队人很多,而且战斗力很强。
等钱三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其中一个头目立刻跑出去,没多久脸色发白的回来,“大将军,吴军师,又有几个兄弟逃出来了,钱溜子说的是真的,咱们的老巢……老巢……”
道士立刻抬手阻止了他,指着他和身边两个贼目道:“你们立刻出去,将逃回来的人隔离,不要让消息外泄乱了军心,快去。”
几人急忙下去安排,之后道士又对张山道:“大将军,为今之计,咱们只有拿下永安县才能立足了,而且要快。”
张山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大田县丢了已成事实,自己再愤怒懊恼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不惜一切大家拿下永安县,否则自己就进退无门,腹背受敌了。
“大将军不必灰心,我们的主力还在,只要拿下永安县,必然又是一方新天地,大田县残破不堪,丢了也没什么可惜,至于少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将军节哀。”道士又道。
张山咬了咬牙,沉吟了一下喝道:“将所有的肉拿出来,今天晚上,所有人吃饱喝足睡好,明天鸡鸣时分攻城,老子亲自带队。”
“是!”
众贼目抱拳领命。
如果高羽在此就会惊讶的发现,张山的主力,还是有些行伍之气的。
……
一夜沉沉,后半夜黎明时分,东方将白不白,四野漆黑的角落里,三百余老贼精锐口衔铁,脚包布,扛着轻便的攻城竹梯悄然靠向城墙。
黎明时分正是人最犯困的时候,值守了一夜的守城兵丁和青壮绝大多数都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事即将天亮,这山贼就算攻城,也得等到天亮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夜战确实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十个人当中就有六七人因营养不良而患有夜盲症,轻的光线不好就看不清东西,重的直接成瞎子,夜战很容易因失去指挥而变成一地鸡毛。
张山占据大田县之后,肉食都是优先供应给老贼,在营养的保证下,许多人的夜盲症都消失或缓解了。张山挑选了其中三百能夜视的人,打算趁最后一抹夜色偷袭,等顺利拿下城门,天也差不多亮了,大部人马就可以入城。
城墙越来越近,守夜的兵丁没有发现城下有一团黑影正在缓缓靠近,见距离差不多,张山一挥手,三百余老贼立刻起身快步前进,将二十多架梯子搭在城墙上,飞速攀登。
城头,一名小校身子一歪惊醒,擦了擦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又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探出头去往城下看……下一刻,一声犹如鬼嚎的尖叫撕开了沉沉的夜幕。
“敌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