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设置的闹钟第三次被关闭,客厅里挂钟的秒针滴滴答答跳动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达到实验室过分清晰,工藤太太这才确认,自己丈夫的的确确是晚归了。
而且,还没有提前给她打招呼。
这是工藤新一婚后第一次在没有给自己知会的情况下晚归,工藤太太眼皮半垂,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又点,最终,还是没有给丈夫发上一则消息或是打上一通电话。
夫妻之间要做到绝对的信任。
工藤太太如是想。虽然,那枚窃听器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书桌下最里侧的抽屉里。
时针指向十二点,玄关处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工藤太太从实验室出来,假装只是来客厅喝水路过一般,看着坐在玄关的男人,问:“你回来啦?”
当然不可以坐在沙发上等他,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和那个女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守在家里的一池之地等着极少回家的丈夫,这样的女人,没有自尊没有自我,被抛弃也是情有可原——我绝对不会成为这种女人——工藤太太心中早有觉悟。
“唔……”坐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压着声音回复,“你还没睡?”
工藤太太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是,做实验太入迷,一不小心就到了这个点了。”
男人没有回复,在没有开灯的玄关里,他蜷缩的身体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在黑暗中越发显得压抑,只有时不时往左往右的倾倒,才能证明他是个活物,而不是死石。
“新一,你喝酒了?”工藤太太注意到丈夫的不对劲,她蹲下身子,用手覆在男人脸上,“发生了什么?”
在和工藤新一结婚前,工藤太太自然是清楚对方是一个酒精爱好者,甚至好几次“酒精盛宴”,都是她陪着他,但是在他俩结婚的三年里,工藤新一极少喝酒,就算有也从不会喝醉,她自信地认为,这个男人因为她,才真正活了过来。过去的粗鄙不堪不修边幅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她禁锢了他的自由,他的真正追求,但是现在没有了她,他的身旁换成了自己,自然,工藤新一就会如同涅槃重生一般,戒掉所有不良嗜好,成为学生时代那个意气风发、完美的大侦探。
今天的晚归,大概也是和这场酒背后的原因有关吧。
工藤太太将手从上到下摩挲着自己丈夫的后背,轻声问他:“是和那个人有关吗?”
她不敢问,是和那个男人有关,还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工藤新一继续沉默,他不知话从何处起,也不知该不该话起,只是沉默着,一如十年前的习惯性一言不发的自己。
“没什么,有个案子没有任何头绪,就想喝点酒,看看有没有灵感。”春寒料峭,坐在地上始终还是冷的,工藤新一在自己妻子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他搂着她的腰,非常自然地给出了一个解释,“想起来还是柯南的时候,喝白酒是为了变回大人,现在喝白酒的时候却希望能变成小孩,小孩多好,没有这么多烦恼。”
这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但是工藤太太还是捧场般笑了笑:“大侦探,你的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工藤新一看着难得露出笑容的妻子,他左手放到妻子头上,手指从发根到发梢,温柔地为她梳头。这头亚麻色的头发今晚显得格外的温暖,这份温暖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忘记他有心事,忘记她也有心事。
“哀,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啊?”
良久,工藤新一还是问出了口。
怀里的妻子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