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拍拍翅膀,飞到副驾驶座上。
他站在真皮坐垫上,注意着卢多维科给他关门之后,绕了半圈,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来,随后关好门,扭动钥匙,点火。
“查拉图,我警告你,到时候你不许跟下车,就在这里等着,这是很重要的任务!”
卢多维科一边说着,一边检查了自己的枪袋和工具包。
王语眨眨眼睛,没理会这位棕发小青年的发言,而是左右环视观察了一下车况。
他注意到,卢多维科的工具包里装着一排奇形怪状的撬锁工具,还有小刀和写好名字的信件,想来卢多维科在昨天接受这个任务之后,就想好今天要怎么做了。
虽然看起来卢多维科也一直在和王语说话,但是他更多的是在自言自语,也没指望王语一只乌鸦能够真的理解他说的话。
在伦戴尔家族中,没有人知道大小姐切利尼娜与她的乌鸦宠物是一种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如果卢多维科知道切利尼娜和王语竟然会认真地交流,切利尼娜还拜托王语“帮忙看着他”的话,恐怕会直接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吧。
……
车辆启动,卢多维科在路上也没跟王语说话,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卢多维科在停好车之后,很明显想把王语关在车里,但是王语识破了他的意图,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扑扇翅膀,从他腋下的门缝里钻了出去,落在地上。
卢多维科拿王语没有任何办法,他又无奈又生气,反复叮嘱强调让王语不要跟着他,直到注意到王语确实没有要跟他一起走的意图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挎着工具包往港口的方向走去。
王语确实不打算跟他一起走。
再怎么说,卢多维科这次是秘密行动,身上挂着一只乌鸦就太显眼了。
在意大利,乌鸦同样被认为和死亡与不祥有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只乌鸦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见卢多维科的身影逐渐远离,王语便拍打了一下翅膀,展翅翱翔。
来自地中海的海风吹过他的羽毛,王语不断向上飞翔,直到整个那波利港都在他的目光中纤毫毕现。
上午的阳光中,远处是反射着粼粼的晶莹波光的海水。内凹的巨大的港口处,码头工人正忙着从船上卸货、或者给立柱绑绳子,或者操纵着近十几年才在这里出现的大型机械。
稍微靠近内陆一些,仍然具有文艺复兴时期特色、强调古典柱式比例、拥有精美的圆拱和凸出的花栅的临街建筑鳞次栉比,街道上走着行人,广场上停着海鸥。
王语的视线一路跟随着卢多维科,而在下方快步行进的青年毫无所觉。
王语判断着位置,最终,他停在一处临街建筑的顶端,与一只纯白色的海鸥并排而立。
海鸥转头看了一眼王语这只浑身漆黑的陌生鸟,“嘎”地叫了一声。
王语为了回应它,也“嘎”了一声:“兄弟,怎么不去整薯条?”
海鸥眨眨眼,扑腾着翅膀拍着风飞走了。
于是,王语独享这处天台。
低头望去,过了一会儿,房屋的一扇窗户里面,显出一位棕发西装青年鬼鬼祟祟的模糊影子。
从窗户中可以看到,忠心地守护着房子的一只家犬从斜刺里窜了出来,但是被早有准备的青年一把擒住。
他避开家犬的尖牙利齿,夹住它的身体,随后用手中的小刀捅进了它的脖子。
鲜血溅射而出,过了一阵子,家犬不再挣扎,于是青年的影子开始动作,他匆匆忙忙又时而有些笨拙地操作着,把家犬的头颅割了下来,放到了王语通过这扇窗户观察不到的房子的门口。
然后,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拿出信件,拿着信件往房间的另一端走去,身影也从窗户的方框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