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采接着开口,“主母,既然立夏不是家生子,身契也不在侯府,那按规矩,侯府以后不能再发放月钱,是否要通知账房,从下个月开始停了?”
谢婉盈微微点头,仍然没有开口,从立夏进门到现在,她任由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轮番上阵,自己不发一言。
倒不是因为要搏个和善的名声,主要是立夏不够格,能在她这个侯府当家主母面前说上话,够格回事的人,最起码得各房的大管事,而且还是得重要地方的管事,其余的下人根据等级会由各类管事直接负责管理。
就算现在陆诗雅在自己面前,作为一个外室,都没有被侯府正式承认,无论在沈文渊心目中如何重要,从身份上来讲,谢婉盈都可以不用理睬,身份不对等,也就不可能平等对话。
“我在侯府当差,怎好不发我月钱,莫非侯府由夫人做主之后,就这般欺压下人。”立夏见要停掉自己月钱,急了。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个巴掌,这三下,苍艾可是使了七八分力气,直打得立夏脸上立刻红肿了一大片。
“作死的小贱蹄子,屡教不改,刚教训了不能对主母不敬,说事就说事,怎么每一句话都要拉踩别人,仍然句句指责主母,跪着说话,什么时候学会好好说话了,再站起来。”
松花也是相当气愤,在谢家都没出现这么放肆和大胆的奴才,反而在侯府竟然出现了这么奇葩的人,真是不怼她都对不起自己伶牙俐齿的名号。
松花刚说完,苍艾立刻配合的一脚踹向了立夏的膝盖,让她跌着跪下,并且狠狠地踢了三脚。
这下立夏总算有些老实了,虽然脸上很气愤,但是也不敢随便开口,生怕再挨打。
素采替谢婉盈管着人员账目,所以开口道:“要想领月钱,就得交出卖身契,如若不交身契,还想留在侯府干活,那就是自愿没有工钱来侯府帮工。”
“不过,侯府的门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既然是侯爷带进来的,夫人就破例一次,准了你不要工钱在府里伺候。但是,书房管事你是干不成了,统府你去打听打听,就算是家生子,哪个不是一阶一阶努力干上来的,你一个外奴,一没有立过大功,二来进府时间也短,凭什么能得管事之位。况且侯爷只是说让你在书房伺候,也并没有交代你就是一等管事,这府中上下的次序,岂可因为你一人而乱了规矩。”
素采话说到这里,在外面听着的下人各个点头称是。
“说得不错呀,我还是家生子,在府中当了将近十年差,从来没有出过错处,如今也不过才二等管事,她才来几天,竟然做到这位置,也配?”
“对,平常看她在书房里就指手画脚,其余伺候的人比她时日长,还得听她训斥,这下夫人管家,可得好好整治一番,这侯府被这样一个外人这样搅和下去,失了体统。”
“看着她那狐媚的做派,天天在书房里也不见有什么活干,只知道和她那青果巷的原主子一样,在侯爷面前扭来扭去的做派,哪知道是不是干的正经事。”
“哈哈哈。”这一番话引起旁边几个人哄笑。
本来大家对立夏就不满,只不过以前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主母身边的管事来整治她,个个拍手叫好。
不过能达到如今这般好的效果,也是松花那番话里,一口一个的外奴的叫着,天然把立夏跟这府里的众人来了个对立,毕竟相对于外人,作为侯府的人还是团结一致对外。
看着众人的反应,松花还准备开口奚落几句,谢婉盈适时给了个眼神,提醒她今日差不多了,再惩罚下去,估计沈文渊要过来跟自己闹了,况且今日自己要通过她立威是达到了,接下去,就要实施下一个目的。
谢婉盈给素采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开口道:“立夏,现在问你,你以后当差是要月钱还是不要?”
立夏见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现在领着两分钱,那可比一般门户的小姐的月银还要多,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拿回家的钱也多了很多,在家里的地位都高了许多,甚至连讲话都变得大声。爹娘和弟弟对自己也是夸捧,再加上小姐对自己的差事也满意,额外又赏了不少银子。
所以,现在她是万万不想丢下这笔不菲的收入。
“我……奴婢想要领取月钱。”
“既然要正常在后宅领取工钱,就得交出身契,你自己选择吧。”
这对立夏,可是个两难选择,如果她选择交出身契,先不论陆诗雅肯不肯,就算肯,以后自己的生死就在主母手里攥着,那肯定就不可能给小姐做事,自然,小姐也不会相信一个身契在敌手的人真正会对自己衷心。
如果选择不交出身契,那不仅少了一份工钱,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奴,在府中地位低下,更加打探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那对于自己小姐来说,自己就失去价值,那原来的赏钱不仅没有,还能不能允许自己在身边伺候都成问题。
谢婉盈就是要让她做这种选择,既然她今日选择与自己难堪,那就要让她付出代价,不论怎么选,都得得到惩罚,只是谢婉盈也很好奇,这精明势利的立夏会如何选择,陆诗雅知道她的选择,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