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北风这才知道,教猿人唱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要教会他们,却是一件很其困难的事。
一首《打靶归来》,花了半个小时,只教会开头两句,还是参差不齐的那种,想想自己的水准也就那样,雷北风便原谅了他们。
不过即便是仅有两句,已经足够,他已经将人类首次运用歌唱形式表达内心情绪的历史,提前了何止千万年。
猿人们也忽然发现,用忽高忽低的吼叫,是宣泄好心情的一种极好方式。
他们的心情真的很好。
回去的路上,这两句歌词被反复循环播放,他们摇头晃脑,若无旁人,肆无忌惮,拼了命的嘶吼着。
言传身教的过程中,雷北风独独发现,雅是一位很有音乐天赋的小姑娘。
她不但学会了整首《打靶归来》,还缠着雷北风教她《再回首》,当他们赶回时,她已经熟练掌握了好几句。
伏带着剩下的猿人们一个下午都没闲着,编绳子,造石具,捡柴砍树,准备枯草,可谓成果卓然。
编了一大捆剑麻绳子,打造了数百个形态各异的石具,制作了几十根木棍,还在山洞前的角落里累一大堆柴草。
不仅如此,她还督促群落的“第一秀才”广学会了钻木取火。
最后一丝暮霭退去的时候,广在山洞的中央生起了篝火,一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火,眼巴巴地等米下锅。
这时,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歌声。
咦,真好听。
伏跑到洞外,侧耳聆听,没多久,风中隐约飘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伏立即面露惊喜,喊叫起来:“那是雅,是王上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捕到猎物?”广跟着走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句。
伏白了他一眼。
她本来想苛责广几句,却发现自己或许会错怪他,这是新王第一次率众外出围猎,除了知道王上有着一身蛮力外,她没有任何参照。
答案很快揭晓。
清淡的夜色中,厉第一个进入她的视线,他的肩上扛着东西,迈着轻快地步子来到山洞映射而出的光影里。
广首先惊叫起来:“捕到猎物了,还是个大家伙哩!”
厉撇撇嘴,在山洞外站定,把肩上的野犬重重扔到地上。
随后的屈也从肩上扔下一只野犬。
接着是安。
……
广高声数着:“1……2……3……”当他数到第11时,声音已经明显颤抖起来。
当十一只野犬的尸体被累成一座小山时,伏已把嘴巴张到极致。
怎么可能一下子猎杀这么多野犬?
难道,这些野犬都是病死的,被他们捡了便宜?
伏赶紧蹲下身子,翻开其中一只,一摸还有体温,再细细一看,肚子上有一个很深的血窟窿,肠子都流出来了,这才打消了疑虑。
伏迫不及待道:“厉,你们好了不起,一下子杀死了这么多猎物!”
厉面露愧色,叹气道:“这些都是王上一个人的功劳!”
正说着,雷北风从黑暗中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抬着一头巨大的野兽,身后有人出声问道:“王上,这头角马需要抬进山洞吗?”
“那哪成,那是吃饭睡觉的地方,血腥气太重会影响睡眠的……也搁在洞外吧。”
话音刚落,雅蹦蹦跳跳而至,拉起伏的手,雀跃道:“伏,我学会唱歌了……”
“去,先一边呆着!”伏作驱赶状。
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消化。
雅嘟着嘴巴站到一边,伏借着洞内射出的光亮,把脚下的野兽好好打量一番,不自觉问厉:“这头大兽叫什么?”
“角马……王上是这么说的。”
伏把目光聚焦在雷北风身上,疑惑道:“这头野兽也是王上带人猎杀的?”
雷北风点头,踱步进了洞内,围着火堆转了一圈,山洞里所有的猿人立即躬身站立,嘴里恭恭敬敬喊了一句:“王上——”
雷北风摆摆手,眼睛盯着火堆,表情夸张说道:“吆,不错嘛,都学会取火了……”
广不知何时已悄立身后,连忙插嘴:“王上,这火是我取的!”
雷北风亲切拍了拍他的肩:“嗯,你确实能干,本王没看错你!”
广一脸得色,得意巡视了一圈。
雷北风又道:“广爱卿,你赶紧在洞外也生上一堆火,这些猎物需要连夜处理。”
“是,我亲爱的王上。”广咽下一口口水。
说完,广连忙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木条,在洞外找了一块空地搁下,从一旁的草堆中抱了一把枯草,开始引火。
火光熊熊燃起,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爆响。
除了老幼,剩余的猿人全部出动,利用一切石具开始宰杀猎物。
首先是处理野犬,十一张野犬皮被悉数剥离,接着去内脏,做完这一切,雷北风让人又生了几堆火,将人分成两拨,一拨继续肢解角马,一拨准备今晚的烤肉大餐。
他独自一人爬上一块山石,躺在上面望着满天的群星。
心中思虑万千。
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在这莽荒的原始时代?
和这些猿人们终生厮守,凭着自己的智慧带着他们提前进入新的文明纪元?
是孤独终老,还是找个……猿人结婚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