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喝过不少次,仇书记酒量在全乡都能排上号,中午虽然喝了不少,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不会醉。当然,人喝酒情绪很重要,是不是他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是这样,醉了也是可能的。正常情况下,中午的酒,醉不了他。”民政办张主任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就有点奇怪了,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仇书记在那哭,跟女人似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呢。”李主任不解地说道。
方舒把话头引出来,他就静静地听,看这两人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我估摸着,仇书记是想起他老婆和孩子了,那是他一辈子的痛,永远都放不下。太惨了,唉……”张主任叹息了一声。
“唉,他的命也太苦了。”李主任也叹息着。
这是方舒所不知道的,他来白沟后,从资料上知道,南磨盘村支部书记叫仇大标,直到昨天才有了接触,今天是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二天。
对这个支部书记,他几乎一无所知。
“张主任,仇书记老婆和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方舒出言问道。
“唉,说起来话长,应该快十年了吧。那一年,提闸流量也跟今年一样很大,乡里和村里干部都必须到大堤上防汛。仇大标在大堤上一连三天没回家,谁知道他老娘突发急病,家里有没有个电话什么的,不像现在,大多数人都有手机。他老婆带着三岁的孩子,到大堤上来找他。而当时仇大标并不在大堤上,去磨盘桥劝人去了,村里有五六个老人,偷偷去拜神。他老婆领着孩子去找他,谁曾想,不知怎么就被冲走了。母子俩都没了,太惨了,太惨了!”
“你说的这事,我也听说过,那年我还没参加工作。”李主任说道。
“我那年就在南大堤,不过当时离出事地点三里开外,听说后连忙回来,仇书记哭得死去活来。不过,说真的,我真的佩服他,就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留在了大堤上,直到防汛结束。”张主任现出难以掩饰的敬佩之情。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方舒怎么也没想到,仇大标遭遇过如此惨痛的悲剧。
他现在好像能理解他的悲苦和啼哭了,面对相似的情景,触景生情难以抑制。
“这都十年了,仇大标仇书记,就没再找一个,就一个人?”方舒问道。
“他这个人呢,绝大多数事情上,清清楚楚,可有些事情吧,不知怎么就那么糊涂,后来听说,他一直认为老婆孩子,是为了拯救村里人,敬神上天死得其所。所以,他坚决不再找对象,说要对得起老婆和孩子的牺牲。”
“真的,在这件事上,我们乡大院就没几个能理解的,也不知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走不出来,用这种托词还推脱的吧,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唉,这个人,对所有人都好,工作特别认真负责,就这一点,没人看得懂。”
张主任的话,令方舒非常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仇大标还有这样的一面。
究竟是笃信磨盘神,还是托词,还真不好说。
从昨天过桥时,他的神色和表现,方舒觉得他未必是托词。
那这样说,昨夜,他大概率也在聚集的现场,也聆听了那个神秘道长的话。
那么,当时他是否听懂了呢,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11:45分提闸泄洪呢?
还有,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个道长的底细?
张主任和李主任打着哈欠,然后就睡了。
可方舒脑子里,问号越来越多,大多是关于仇大标的。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人。
他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