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国露了露头，看到对面好多人和马在地上挣扎，他又把头低下了，还没完。果然对面的机枪又

响了起来，那群胡子又往回折。跑到这边时，这边的枪和炮又开火。就这样反复几次，除了往侧面跑的十几匹马消失在夜色里之外，差不多有两百多人都撂在了地上。

新排长在那边喊：“首长，打扫战场吗？”

“不用，天亮再说，提防他们打冷枪。”

“首长，你伤着没？”

“没事，别管我，注意警戒。”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天亮。

王福国就听着对面的哎呦声，一动也不动，有靠的近的就打一枪。对面也往他这里打，不过有马挡着，也伤害不着他。还好距离挺远，胡子又都受了伤，扔手榴弹也扔不了这么远。

地上散落的火把很快就都熄灭了，整个战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北满的冬天，不是一个冷字能形容的，可马身上热乎，等马也凉透了，天也亮了。刚开始，新排长还跟王福国喊几句话，后来，大家都冻得不行，就都安静下来，只听着人的哎哟声，和没死的马的哼哼声。

医院里的人出来打扫战场时，这些没死的胡子都跪在地上，有冻死的，也有没冻死的，没冻死的根本不想再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人们四处找王福国，最后在一匹死马后面发现了他，他已经快冻死了，整个人都上满了霜。人们慌忙把他架到医院屋里，给他盖了几床大被。

这一晚上真是凶险，离他最近的死尸和死马离他也不过十几米，要是冲过来就马蹄子也能踩死他。也还是他胆大心细，福大命大，造化大，老天爷让他不但闯过了难关，还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

胡子来的时候把电话线给剪了，派人出去修，半天才修好，这帮胡子把线剪了好多段。通了之后，院长忙给北满支队首长汇报了这件事，纵队首长先是口头嘉奖了后方医院，尤其是王福国，说具体嘉奖等王福国归队再说。支队又给后方医院给配了一个连的护卫部队，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儿。

王福国在休养期间一直配合医生做康复锻炼，他感觉应该有大仗了，上次匆匆忙忙撤出四平街，中央肯定也不甘心，一定在酝酿着大的行动，要是不快点恢复，可能就赶不上了。他猜得没错，还没等他完全恢复，卢邦化就派人来接他了，让他提前归队，说有重要的事情。院长和警卫连长还给他搞了个小欢送会，搞得他挺不好意思的。等到了部队才知道，卢邦化已经成为师长，而自己也已经是团级干部。

卢邦化还是火燎的性格，上来就拍了王福国一下：“你小子不叫就不回来，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报告师长，”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报什么告，好好说话。”

“是医院不让我出院。”

“少装蒜，我看你小子就是看上医院里的小护士了，不想回来了。”

“没有，我那个伤还没好，后来又伤了。”

“呵呵，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你小子又立大功了，要不能提你当团长？”

“团长？什么团？”

“攻坚预备团，要打大仗了，没你不行，就靠你点子多，走，领你见一下首长。”

“首长？哪位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