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行,那么贵,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
“吃了吧,不吃都馊了,就白瞎了。”
“哎,老弟,这么硬的菜,不喝一盅?”
“我不喝酒。”
“不喝白酒,来瓶啤的咋样,还解渴,天多热。”
虽然明知道啤酒比白酒还贵,但高超还是动心了,他问韩秀丽:“你喝不?”
“我不喝。”
“要不咱俩喝一瓶?”
“我不喝,你要喝你自己喝吧,你要把我灌醉了,你想干啥?”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高超。
高超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啤酒,不至于吧,那我也不喝了。”
那秃头老板看生意做不成了也很失望,回头看见有几个干活的人从外面往里看,忙跳起来奔出门去,大声喊着:“鸡肉,纯鸡肉,十块钱一小碗,绝对不是鸡骨架,进屋喝一盅吧。”
那几个农民工互相看了一眼,达成了一致,跟着进屋里来,秃头老板赶紧招呼媳妇忙活。农民工穿得都不太干净,脸也不干净,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白灰,脸和手肯定是洗过了,可洗不干净,那些已经粘到肉上、渗到肉里了。他们一进屋就把上衣脱了,穿着里面的破背心子,便有一股汗臭味飘了过来。韩秀丽也闻到了难闻的气味儿,小声地说:“快点吃。”高超点了点头。那几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有的甚至脱了鞋,把脚丫子蹬在别的凳子上,开始大吵大闹,似乎这是在他家的炕头,开始口吐芬芳起来。韩秀丽冲着高超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我们走吧,高超也很烦,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眼前的鸡肉味儿占了上风,估计已经闻到臭脚丫子味儿了,可还有几块鸡肉没啃,是因为在女生面前高超没舍得抢,按正常速度这肉早已经见底儿了。高超点了点头,把鸡肉汤倒在碗里,把肉分给韩秀丽两块,剩下的两三块几口就啃完了,然后就着鸡汤几口就把饭吃了进去,两个人赶紧站起来就走。不只是高超吃得快,韩秀丽一点都不逊色,也是几口就吃完了。看来所有的矜持都是装的。
两个人推上车子继续顺着胡同往里走,走到头就是北环,这里比较偏僻,除了偶尔有四轮子(小型拖拉机)经过以外,很少有人往这里来。路也不好走,除了小坑就是大坑。高考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下雨,前面下的还没有晒干,坑里还有半坑的水,下一场就把它填满。两个人的话不多,本来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高超,睡了差不多有两年,对班里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他本身也没有那么好打听。韩秀丽自从第一次跑运动会出名以后,也好像贴上了标签。一提起她,因为她宿舍排行老四,熟悉的就管他叫四姐,不熟悉的叫名字,要是不知道名字的就说是那个那个跑得挺快的女的。
夏天的东北黑天比较晚,即使是太阳掉进地平线了,可天依然还是亮着,就是不亮了,对面也能见到人。这条路上却慢慢地不见人了,这里本来就特别偏僻,路两边都是庄稼地,七月份苞米已经长得一人来高,还真怕从庄稼地里钻出个人来。
自从过了年,农安县城增派了巡警队,可能是从各个派出所抽调的人组成的,腰上悬挂着警棍,三两个人一起从负责的街头走到街尾,犯罪量明显下降了许多。
高一高二时,在农安县城是不敢这样压马路的,何止是这种偏的地方不能来,就是在中心地带的大街上,晚上也是不太敢领着对象出来的。
那几年社会治安不太好,有些乱。
从小爸爸妈妈就跟他说,“小磊呀,离人远点,别打起来,你手太黑,你真给人打坏了,容易进去,书就白念了。”
高磊的主意正,“你们别管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就是学习,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弄死他。”
高磊虽然不主动打架,可混混他却都混个熟,认识了就打个招呼,让照顾着点高超。那帮混混打听过之后告诉高磊,你老弟不用照顾,特别老实,天天就睡觉,也不惹事儿,没啥需要照顾的。在他们眼里,所谓的照顾就是打架时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