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没有记错呀,原来便是在这一片有人卖珠子的,怎的现下一个个都没有便宜珠子可卖了呢?”
她说的乃是一片连着几间的铺面,虽然每一间的铺面都不大,却很有些宝光耀眼,原是卖些珍珠、银簪子、琉璃钗、玉佩玉珏等的小店面。正如方嫂子所说,原先这些地方都有各类的珠子售卖,形状不规整的是一个价,圆润些的自是另一个价,及至更好些的便定价更高……然而今日走过来通览一看,竟是只剩下些个大圆润、光洁饱满的上品乃至上上品,每一粒的价格都是居高不下的,哪里是她们这样财力的人可以考虑购进的呢?
方嫂子犹自不信,意欲再寻几家去瞧瞧,方沁湄却心中约略有了点数目。尤其当她一闪眼,蓦地瞧见一个青衣小帽的人影闪在一旁,登时心下雪亮,遂拉了拉母亲的袖子道:
“罢了,娘亲,怕是此间的碎珠、米珠、异形珍珠咱们都淘换不到了!”
“这却是为何?”
方嫂子大是不悦,双眉紧蹙。方沁湄莞尔一笑,附耳轻声说了几句,方嫂子当下脸色变幻,声音也低了下来:
“你是说朱家将这些珠子都买断了?这却如何是好?要不然,我们再去寻寻那打渔老何,直接上村子里收珠子去?”
方沁湄目光闪烁,极是灵动:
“这这却也未必要如此辛苦,再者说了,既是朱家银楼针对你我而来,只怕打渔老何那边他们也已自想到了……”
她双眸如水,却早就看向了那几间小店铺的柜台之上,以竹丝编制的小簸箕装着的一些物事,唇边溢出了一抹充满自信的笑意。
“这世上,没人不想发财的,所以,那件东西若是做了出来,必定能卖个好价!”
方沁湄低低自语,缓步迈上了台阶,向着柜台走去。
…………
“哇!”随着呕吐之声,一堆散发着酒臭的淋漓之物自程栋唇间喷了出来。幸喜他走在墙角,这一口污物全洒在了地上、墙上。
连吃了几杯浓茶,程栋方觉好些,勉强振作精神去了家学。他方草草说了几句,便觉酒意又起,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他下狠心咬了咬舌头,借着略清醒些,便命众位家学少女们各自背书,自己则借机溜出了家学学堂,向着花园行去,想要赶紧吹吹凉风,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清醒。
谁知程宅广大,才走了不到半里地,他已双目朦胧、前俯后仰起来,遂扶了花木、回廊廊柱等物,慢慢的蹭到了花园假山下,已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便软得如面条相似,往假山下石凳上一躺,直接睡了过去。
此时天色尚早,程知府的夫人刘氏因程知府的一个新纳姨娘传出身怀有孕,闹了心,当下气得肝儿疼,便只带了一个贴身丫头,闷闷地往花园里逛了来,方走到假山下,猛听得鼾声如雷,不由驻足,眉眼带煞的问道:
“这是那个不晓事的蠢材在此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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