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方嫂子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讶异,同时还有一份担心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在夸海口,空许愿吗?
宁妈妈却是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方沁湄,半晌无话,唯独一双紧紧捏住帕子的手泄漏了内心的不平静。
方沁湄柔柔一笑,伸手过去在她紧握而冰凉的手上拍了拍,轻声道:
“总会有办法的,大家请信我!”
宁妈妈却瞬间滴下泪来,忽然翻身跪倒在地,向着方沁湄呜咽拜道:
“方姑娘,有你这句话,妇人死而无憾!我信你!”
方沁湄慌忙去搀扶她,苦笑道:
“宁妈妈,快别如此,您这不是要折杀小女子了么?!”
方嫂子初始还觉得自己女儿话说得太早太满了,然而此时见宁妈妈这等感激,顿时也是一股豪气撞了上来,伸手搀住宁妈妈笑道:
“正是!妈妈万不可如此,小湄她小小年纪,可经不了您这样的礼!”
宁妈妈呜咽难言,抽泣了好一阵子,她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蓦地将泪水一抹,长吸了一口气,十分坚定地看住了方沁湄:
“方嫂子、方姑娘,宁晓婵受两位的大恩,自是不应该再有所隐瞒!还请二位今日听了后替妇人守口如瓶,莫要泄漏!实不相瞒,宁晓婵虽是曾是程栋程秀才的管家娘子,却也还是我们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因此上,小姐的最后一份压箱底儿的嫁妆却是交在了妇人手里……可笑宁晓婵之前还觉得小姐小题大做,对自己的夫君不够交心,如今才知道,终究是小姐看得比我清楚……”
说着,又扯下帕子来哭了几句。方嫂子和方沁湄大为吃惊,待她情绪平静了方才继续问下去。原来宁晓婵的小姐乃是一方乡绅富户的女儿江氏,娘家虽只是地主出身,但也算得上颇有家财,当初因乡绅看中了程栋的才学,故做主准备了一份在地方上颇为体面的嫁妆将女儿许配给了程栋,初时也还算得上和美了了一些时日。
彼时程栋已经中了秀才,自然有些人来客往之事,他自己家中的几亩薄田已然在之前求学途中折卖完毕,此类开销便都由江小姐的嫁妆中来出资应对。
宁晓婵是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一生中除了家中的少爷,程栋算是她生平见的第一个外男,且又是个相貌好看的,哪能不怦然心动呢?好在她还是个有廉耻心的人,便是心中爱极了程栋,也始终未曾忘记将自家小姐视为自己唯一的主子。
过了几年,程栋对自己的娇妻渐渐有些转淡,尤其在江小姐生下了程玉燕之后,对她未曾生男有所怨言。而宁晓婵仍是忠心耿耿地服侍江小姐,对方自然更将她视为自己头号信任的人。
此后程栋非常坚决的要求从乡下搬迁至云城,这位江小姐十分不悦,始终不允。后来虽是勉强应了,但她始终以种种情况为由拖延搬迁的时间。背地里,她却开始频频暗示宁晓婵替自己转移财物。宁晓婵因此上渐渐的将江小姐的一些值钱的首饰头面、体面衣服等都偷偷折成了银子,并以这笔银子为本,三年前终于替江小姐在云城中置下了一间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