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卑劣的小偷,又像是一个杀人犯,偷走了小向阳的人生,夺走了小向阳的性命。
向家人认为他有罪,冷暴力他。
他也认为自己有罪,但是他还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的好,而不停的努力。
哪怕他被有意无意的引导着,安排走了一条对大家都好的人畜无害的围棋竞技之路,他不也获得了了不起的成就和地位,获得了很多人的喜爱吗?
而现在,阿翁阿耶对他说,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学到,他们也爱他。
他们对他说,他可以不用那么急迫的去证明自己有用。
他自我意识里,他坐在阿翁怀里扯着嗓子哭。
哭上辈子一切的不幸,哭他得到的肆无忌惮的家人的爱。
可是其实,在邵志坚和邵玉衡的眼里,他哭的虽然惨烈却并不放肆。
他人坐在阿翁怀里,头埋在阿耶肩膀上,哭的呜喳喳的,好像一边哭一边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叫他阿翁和阿耶心都碎了。
他一边哭,邵志坚一边给他拍后背,温柔的安抚他。终于,他哭累了,睡着了。
邵志坚和邵玉衡这才松了一口气,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扯了薄被给他肚皮略盖了盖,然后耶俩有默契的轻手轻脚的下床走了出去。
已经是子时,外面一片漆黑。耶俩站在廊下,对着黑暗沉默。
良久,邵志坚沉吟着对邵玉衡说:“想来再过半个时辰,就稳妥了。今夜你多注意些。小儿哭久了容易惊厥。”
“嗯。现在他应是心里踏实了,儿也觉得能留下了。”邵玉衡摸了摸眼角,擦去了眼泪,“这一劫,他度的不容易啊。”
“嗯。”邵志坚简短的回应了一声,又说,“你自回去照看他。我回荣禧堂歇着。”
他也不等儿子回应,自去耳房唤起了自己的长随邵喜,打了灯笼直接走了。
夜幕中,他脊背挺直,走的坚定又踏实。
他和玉衡,得要做的更多更好些,才能为尚且稚嫩的向阳撑起一片天。向阳,你不用急着长大,你阿翁阿耶,也不是孬人,你可以多信任我们一些。
他这样想着。
人在黑暗中行走,心中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