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萧在大唐终于把自己活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打从自己彻底接受自己穿越这件事情开始,重萧就决定只做自由的自己,不做卑躬屈膝的奴才。
所以他从心底里,蔑视那些在自己面前下跪的奴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仆役们下跪的原因。
但是自己既然想要过上那种特权阶级的生活,又极度鄙视特权阶级的权力,这就有点又当又立了。
当重萧这次又来到长安城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自鸣得意的穿越者,在大唐土著的官僚集体里,连个屁都不是。
要是自己在没有永嘉公主这张虎皮,可能连一个里正坊兵都可以随意的找自己的麻烦。
既然不愿意趴在女人石榴裙下苟安于现在的大唐,那么重萧决定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用姜文的话说,就是,“站着,把钱挣了!”
王成在司农寺少卿李纬面前,战战兢兢的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吓的这位靠着祖荫,才好不容易爬到从四品上的,赵郡子弟。差一点把油乎乎的茶汤洒了自己一身。
“王成,你是疯了不成,你想死,自去便是,害我做甚?”
这位世家子弟,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今天是彻底急了。
吓的腿都哆嗦的王成,依旧站在原地,颤颤巍巍的说道:“某……某是真的……真的有办法做到。还请少卿……少卿大人相信在……在下。”
王成终于努力的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在看正堂上的少卿大人时,这位大人已经气的面如纸色,一手指着王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李纬看来,王成所说的完全是痴人说梦的妄言,就算是比之简单多的直辕犁,这么短的时间也做不了那么多,更何况部件众多,结构复杂,精细度要求很高的曲辕犁。
可是不管李纬怎么斥责、恫吓,甚至是辱骂王成,这个小小的司农寺掌固,就像是被钉子钉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最后,李纬终于投降了,他有气无力的对王成说道:“好吧,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我会向正卿大人禀告你的想法,至于赵国公会怎么回复,就看你的造化了。”
有着李纬的这句话,王成才赶紧拱手谢过,出了司农寺少卿的正堂。王成一出门,正要下台阶时,腿一软,一脚踏空,就摔下了台阶。
王成在地上稍微缓了一口气,才慢慢爬起来,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些人都看见王成摔倒,更是都听见了刚才堂中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同情王成,因为大家都知道,要是王成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泼天的功劳。
一个人为了能让身上官服的颜色换一换,比这再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王成这个狼狈的样子,不稀奇,一点也不稀奇。
长安皇城,尚书省。
赵国公长孙无忌正端坐在自己的公案后,翻阅着一本本各个地方呈送上来的奏章。
大唐帝国的尚书省,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国务院,可是大唐的国务院里,自从贞观元年起,就没有总理。只有两个副总理在办公。
那就是大唐第一副总理,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和大唐第二副总理,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因为唐人尚左,所以长孙无忌这个右仆射就只能做第二了。
但是一个偌大的帝国为什么会没有总理呢?
那是因为在贞观之前,坐在大唐帝国总理位置上的就是后来的皇帝李二郎。
所以当总理高升做了皇帝,那么这个总理的位置谁还敢坐,你要是想做总理,就说明你有不臣之心。
所以后来李老二直接就无视了这个总理的位置,将国家权力下放给了两个副总理。权力分散了,人自然也就好管了,这个不听话,还可以用那一个。总之,这么干对皇帝只有好处,没坏处。
长孙无忌面沉似水,目光低垂全神贯注的看着桌案上的奏章,却开口低沉的问道:“那个掌固真是这么说的?”
李纬低眉垂手站立,赶紧回道:“确实如此,而且言之凿凿,下官也曾斥责他是一派胡言,但此人甚是坚决。如此,下官才特来禀报。”
长孙无忌放下手里翻阅的奏章,问道:“李少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李纬回道:“下官认为,此事绝无可能。”
长孙无忌微笑道:“我倒觉得不一定。我记得你是赵州人吧?”
李纬不知道,怎得赵国公忽然就问到了自己的出身。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要说什么。
赶紧回道:“下官正是赵州赞皇人士。”
“赵郡李氏,世家大族啊!看来李少卿的仕途必定是一帆风顺,自然也就不太能理解,这些低层小吏们的上进之心有多坚决了。”
李纬被长孙无忌的一番话说的有点懵,不知道这位赵国公到底要说什么?所以他也就不敢回话,只能垂手站立。
长孙无忌看他不明白,就说道:“一个人的仕途之心有多可怕,你是不会明白的。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们就敢押上生家性命甚至是阖家人的生死。只为搏一个锦绣前程。所以我断定此人敢如此笃定,要么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要么身后定有高人。”
这回就是再笨,李纬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赶紧上前一步道:“下官请示正卿大人,此事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