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执行这个规定的若干天后,永和书院的先生们就经常发现,书院里尤其是男性学子的院内时不时传出一股臭鸡蛋味,学子们的穿着没有以前那么光鲜亮丽,个个都是蓬头垢面。
先生们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阿斗。
没办法,书院只好再增加一个规定,学子们可以自由上下山,你要是鞋袜臭成堆了,衣袍破几个洞了,赶紧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一来二去,这漪清园倒是因此而生气了许多。
你问为什么?因为来来往往的学子不在少数,偶尔还胜过学堂之上,想想你高中逃课和大学逃课的次数,是不是也这样?
今日,秦芳便成为了其中一位。
秦芳站在屋檐下,挺直腰背,整理自己精心打扮的仪容,确保没有任何差错。
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了清嗓子,他迈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坚定地往前方一张石桌走去。
“静姝?好巧啊,你也在此处,今日先生们都不再授课,甚是无趣,我正打算在东风阁设宴,广邀同窗,行飞花令,消遣一下时光,你素来擅长诗词之道,若是也在席间,恐怕会热闹不少啊。”秦芳面不改色地对眼前的少女发出邀请。
这是他斟酌了很久的措辞,先是装作偶遇,再说明今日先生们不授课了,我不学习我浑身难受啊,所以我打算找同窗一起玩飞花令,排解一下忧愁。
诶,这不正好你也喜爱诗词吗,这么有缘,要不一起来玩玩?
少女合拢书页,一张清秀婉约的脸蛋逐渐显露出来。
完美,无懈可击,我简直是天才,静姝要答应我的邀请了!秦芳已经忍不住想要为自己鼓掌。
少女的眼睛大而明亮,闪烁着灵动与智慧的光芒,皮肤白皙细腻,微挺的鼻梁下,红唇轻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周围却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我说秦芳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还请我赴宴,原来是搞这么一出。”
“秦芳,你行不行啊?!”
“咦?你怎么能这么问!”
“听不懂,有没有哪位同窗能翻译一下?”
“噗,这已经是第六个了吧,我看啊,八成没戏!”
“不不不,三两银子,我赌十成!”
“去去去,谁跟你赌。”
秦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底,还算品学兼优的他自然能听出林静姝的言外之意:
先生们教的知识很好,我与你不同,温习回顾也觉得很开心;
朋友与我相约,自然很快乐,但你我志不同道不合,又怎么能说的上是朋友呢;
我装作不知道你约我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我一点也不生气,那么就请你做个君子不要再缠着我了。
被自己扎了一刀,还不如做个傻子什么都不懂……秦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突然想起欧阳先生叫我去一趟文经阁,就不打扰静姝你读书了。”
林静姝看见他慌不择路的模样,心中微恼:
这些男同窗们真是,要经文经文不行,要诗词诗词不行,要心性心性也不行,一个能打的都有没有,还好意思谈论其它有的没的,简直羞与为伍!
不过,李叔今日怎么还没来,我在漪清园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吧?
哭……
胡思路想之际,她看见院门口走进来一袭白衣,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