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舒悦,一定是她在自己的裙子上动了手脚。
“这条裙子被人换过,”她脱口而出,同时目光冷冷扫了舒悦一眼。
舒悦果然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会换你的裙子?”
正当她要说出香水味道一事,却被一道薄沉的嗓音打断,“不管是不是被人换过,你穿着山寨的礼服到这儿来,就是你的问题。”
声音的来源在白笙身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一开口的气势便冷厉迫人。
棠缘看向席卿川,不敢相信他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定了自己的罪。
对他而言,自己是玩腻了的女人。
因为玩腻了,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掐着掌心强压下心里的痛,咬牙道,“那我现在已经穿了,难道还要我当场脱下来么?”
“说什么呢?”白笙语气不快道,“你以为我们是强盗土匪么?至少你是不是应该先道个歉?”
道歉?
道歉就意味着自己承认穿山寨的事实。
摄像机还拍着呢,一旦播出去,那以后还有什么品牌会找自己合作?
其中利弊,白笙和舒悦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棠缘咬紧了牙关,她不可能道歉。
正僵持着,只听席卿川冷冷开口,“道歉有什么用?”
他的嗓音冷的近乎绝情,直接吩咐身后助理,“看着她换下衣服,让她离开秀场,别在这儿丢阿笙的脸。”
棠缘脸一白,掐着掌心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五年的陪伴,都换不来他哪怕一句维护么?甚至不用维护,公平呢?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连解释都不肯听?
席卿川冷睨着她,“还不滚?”
听到这话的瞬间,棠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一路垂着眸,不敢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委屈。
“缘姐,”同行的徐北乔等人试图拉住她,却根本没拦住。
“……”
棠缘一口气跑到秀场外面,不知跑了多远,她只想逃离脑海中那个让她滚的声音。
直到傍晚的冷风吹的她浑身发冷,她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手机钱包全都在摄影师身上,更要命的是,入住酒店名是意大利文,她不会念,这让她怎么回去?
回秀场么?
她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愿意。
片刻后,她找到一处避风的角落,打算先冷静冷静。
下午四五点的米兰,气氛骤降,穿堂风从广场另一端吹过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就在她瑟瑟发抖时,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忽然走到她面前,用意大利语跟她说着什么,一双浑浊的蓝眼珠在她身上滴溜溜地乱转。
棠缘听了半天没听懂,最终在对方扬起一张钞票问她“howmuch?”的时候,猛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淦!这混蛋把自己当成站街的妓女了!
她愤怒地拍开对方试图摸她的手,转身就走。
却不想那人竟然一直跟着她,跟狗皮膏药一样一个劲儿地问她多少钱。
慌乱中,她脚下一个踉跄,尖叫着朝前扑倒下去。
膝盖撞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痛的她几乎飙泪,而身后的男人也追了上来。
棠缘吓得脸色惨白,可膝盖痛的让她根本爬不起来。
正当她惊慌无措时,一双锃亮的手工定制皮鞋出现在视线中,笔挺的裤腿上,卡其色风衣下摆随风飞起,她仰起头,目光便径直撞入一抹冰冷的视线。
她倏然愣住了,猛然收缩的瞳孔中印着不可置信。
席卿川刀削般的面容,沉敛冷静,俯身朝着她伸出宽大的手,薄唇翻出低沉的几个字,“能起来么?”
棠缘以为是自己被冻出了幻觉,明明他刚刚还在秀场上让自己滚。
直到男人蹙着眉开口,“摔疼了?”
那是她梦里才敢奢求的温柔,此刻十分致命的在她心口上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