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兰香一家才稍微轻松一点,清点一下礼金,大小家庭近40户。除了外村的4户是5快,本村随礼的都是10块,这大大出呼兰香的意料,大众化的礼金不都是5块吗?什么时候涨到了10快,还有钱秃子还真随礼了,而且也是10块。
不解的兰香看着婆婆,婆婆面带尴尬说:“兰香啊,我们过去错了,总以为是别人看不起我们,虽然别人家办事,我们也随礼,但很少与他们来往,”婆婆停顿一下,拉起小敏的手,“小敏啊,以后我们不要太自卑,没人看不起我们,他们也希望我们好,也同情我们,当然,有几家除外”,
“兰香,你知道吗?今天我们村的村民组长,就是那个钱大爷,和我说了好一会话。他说,所有人都同情我们,也为壮烈牺牲在战场上的陈明而感到骄傲,是我们总有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大家就慢慢疏远了,这次,大伙一致商量把礼金加到特殊的10块,让我们少累点、少背债,当然,礼尚往来,也是天经地义”。
“还有,钱组长交待了三件事,一是,以后需要还礼时,还是正常的5块钱,不要额外加钱;二是,大伙也会继续帮忙找陈风,让小敏好好读书;三是,在搬新房后,要把裁缝店开好,再看能不能附带些日用品,多增加点收入”。
听着婆婆的的陈述,兰香早已是泪流满面,是她一个从小就残疾的女人,嫁在这样的家庭,她背负的东西,是正常人没办法想象的,她想过放弃生活;儿子失踪的时候,她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她的故步自封、自我封索,社交思维的迟缓、自卑导致的内向。她要感谢所有人,感谢她们容纳她一家。
陈风的失踪后,原来常有不和的几家,也有缓和的迹象,有钱顺家的原故,兰香忌恨钱顺家,但也无可赖何,谁让钱顺家是村上的首富,还有好几个亲兄弟,俗话说“人多力量大”。
今天钱顺一家也来了,可能内心也有一份愧疚吧!
看着新房子,又计划下一步的钉椽子、上瓦,再到墙面粉白,怎么也要两个多月,正好赶在冬天之前就能住进去。
秋天的夜晚,早已有了凉飕飕的体感,兰香思索着,如果儿子看到新房子,该有多高兴!他在哪里?吃了没有?有没有避风之所?
陈风没有离开过这片区域,依然住在大桥底下,用捡来的破凉席铺在水泥地上,晚上享受来自河道里的微风,身上随意搭上别人废弃的蛇皮袋,每时每刻不想恋他的妈妈、他的家人,可是能去哪里找呢?他每天都重复同一个想法:只有活着长大,才能回家,一定要好好活着!
流浪几个月的陈风,虽然有在河边上洗洗澡,但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早已脏脏兮兮、破乱不堪。那天中午,他来到桥下,脱下衣服,像和之前一样,也和在家门前的河里一样,一边洗澡,一边在水里使劲搓洗衣服,有没有肥皂,他不关心,至少会少些味道。
洗完就晒在河边的草丛上,随后光着身子躺在他的御用小床,用蛇皮袋盖在身上,早已忘记还在晾晒的衣服,可能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全然不顾的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