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站在大桥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雪花飘落,落入眉心,化成了泪。睫毛上的雪犹如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点缀着冬日的寒冷。分不清是雪还是泪,雪花和泪珠一起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一边是寒冷的白色,一边是无声的哭泣。每一下呼吸,他都把热气送到远方,温暖他记忆深处的每一块角落。结巴看着小小年纪的陈风,寻思在他的心中到底有什么神秘、难以告人的悲惨世界。
腊月24日,过小年,小敏拿到成绩单,经过3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踏上了回家的那条路,结满冰溜的S型路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面镜子,看得有些花眼,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跌入悬崖峭壁。半山腰,她就看到迎接她的妈妈、奶奶,担心她们滑倒,大声提示不要再向下走,等在山顶就可以。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敏,兰香接过小敏的书包,奶奶和蔼的提起小敏手中的包裹,一路上互相询问起学习和家里的情况。
小敏有点纳闷,怎么没看到爸爸,每次回来,无论刮风下雨,爸爸总是跑得最快,看着小敏高兴得像个孩子。今天,半年都没见的爸爸去哪了?生病还是在家没有来,难道不想她这个女儿?看着妈妈、奶奶都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小敏甩开扶着妈妈的手,气鼓鼓的快步走在前面。
白雪皑皑的丛山,银装素裹,高大的枫树宛如一个银质的巨人,俯瞰着村庄的动静。小敏用力推开大门,嘴中大喊“爸爸”,没听到陈三的回应,超市没有人,又穿过超市的过道,嘴巴没有停止“爸爸、爸爸”的叫喊声,冲向屋里,搜查每一个房间,还是没有爸爸陈三的身影。
不祥的预感犹如一片乌云,压在她心头,她要去问妈妈,问问奶奶,一刻也不能等,有点踉跄地跑出大门,冲着刚到达大枫树下的她妈妈、奶奶,用带有哭腔的声音大声的质问:“我爸爸呢,爸爸去哪了?”
“你们倒是说话啊!”
“我走的时候,爸爸不是好好的吗?住院了吗?
“在哪个医院,不对,你们怎么不去医院照顾?”
看着妈妈和奶奶都没有说话,小敏是一连串的发问,声音却是越来越弱。她不敢往下想,情况可能比她能想到的还要糟糕。
她奶奶慢慢放下包裹,没有理会还在门外的兰香,轻轻擦拭着小敏的泪水,“敏儿,你爸爸没事的,他…他…他就是暂时不能回家,等你高考后就能回家。”婆婆安慰起小敏,又向刚放下书包的兰香摇摇头。
兰香明白婆婆的意思,努努嘴“妈,还是告诉她吧,她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很想她爸爸,至少没有被枪毙,我们还能见到他,”兰香含着泪水说完,就坐到缝纫机旁边,放下柺杖,神情忧伤的盯着婆婆。
小敏听到枪毙,一股五雷轰顶、天塌地陷的感觉,瞬间侵入她的大脑。一双冻得发红的双手摇晃着奶奶,泪如雨下,哽咽、颤抖的声音催促到:“我爸怎么啦,要被枪毙,奶奶,你快说啊!”
“敏儿,你先坐下,烘烘火,我来给你讲,不要哭,你爸爸没有被枪毙,好不好。”婆婆递给小敏一个火桶,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坐在自己的旁边。
“小敏,你不要难过,你开学后的第三天………………………”。
一口气说完的婆婆,轻轻叹了一口气,搂住全身都在哆嗦的小敏接着说:“敏儿,你不要怪你爸爸,他是为了保护我和你妈妈。你爸爸他不傻,他是爱我们的,他也很爱你!爱我们这个家,你说是不是?”
“是啊,小敏,你爸爸他很爱你,他不喜欢你哭的样子。我也问了,我们可以去探视他,等过年后,我们就可以去看看爸爸,好不好?”看着已是泪人的女儿,兰香心里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