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大脑可能也是流水线作业,无数的喜怒哀乐进盲盒,放在传送带上,一件件的拆开,一件件的处理,一次次的意外,一次次的思考。当你还在为这次的幸运喜笑颜开,接下来的盲盒就会让你愁容满面。
世界杯结束了,封校仍在继续,足球热度的消退让学生们回到了现实。每天的生活还是那个固有模式,起床、吃饭、早读、上课,下课、吃饭、午觉、上课、下课、吃饭、上课、下课、睡觉。从走进高中每天如此,变化的只有科目难度和学习压力。很久没有回家了,很久没有见到父母了,很久没有在校园外面的地方走一走了,对于这些学生来讲,心理上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更可怕的是几个月前因为一些闲言碎语的传播,班级里,同学的关系就像一块饼干,看着很完整,只要轻轻一捏都会碎成一地。
人在烦躁或是压力大的时候总想找个发泄口,这时身边的人和事都会变得有些扎眼,此时的记忆力也会突然变强,总会想起很久以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后开始重新分析,重新生气,并在其中寻找猎物。毛冰铎作为闲言碎语的始作俑者很快就被大家记起,虽然她嘴巴快、脸皮厚,但也架不住全宿舍一起攻击,让她一时间没了容身之地。无奈之下,毛冰铎也只好选择沉默避其锋芒。一笔笔旧账,刚开始算的时候还是三言两语,在烦躁情绪的加持下变得罄竹难书,批判的时间越来越长,使用的语言越来越恶毒。
下了晚自习,毛冰铎打开橱子拿了一些零食摆在桌子上,准备通过零食外交来改善一下与舍友的关系。奇怪的是没有人走到桌前品尝,甚至连看一眼的都没有。
“来来来,尝尝我珍藏的大辣条,各种口味齐全,绝对顶级享受。”毛冰铎极力推销着自己的零食,封校这么长时间,零食已经成为了宿舍里的奢侈品。橱子里的零食她一直有储备,关键时刻将成为自己人际交往的神器。
舍友们没有动弹,像一只早已看清陷阱的老狼,知道突然的诱惑隐藏着什么。一个舍友坐在床上说:“我们可不敢吃,以前吃了一次你的零食,被你到处说没素质,又是吃相难看,又是贪得无厌,吃一次零食被你骂的折了阳寿,福浅命薄,你自己留着吧。”另一个舍友也跟着说:“我也不配吃你的零食,我学习不好,就是你是说得那种没利用价值的人。要不你拿着去找李可欣或者于可琢,等以后人家当了达官贵人,也忘不了你这一饭之恩,必定涌泉相报。到时候你也能飞黄腾达,好好显摆显摆。”
“哎,你们至于吗,事儿都过去了,我就是说着玩儿,你们还当真了。以后咱们上大学,找工作,这种事儿多了去了,要放平心态,千万别和自己较劲。”毛冰铎满脸堆笑,不断安抚着舍友的情绪。
“别动不动就说以后,我就看现在!凭什么你说我们的时候张口就来,我们说你就要不计前嫌,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嘛。”舍友丝毫不听毛冰铎的解释。
“那就是说宿舍不欢迎我呗?”毛冰铎气得脸上的雀斑都从灰色逐渐变成了红色。
“对,就是不欢迎你。”舍友们陆续肯定毛冰铎的问题。
“行,你们行,这个宿舍我也待够了,我这就回家。”毛冰铎生气的说道。
“走啊,你走啊,校长都出不去,你能飞啊。”舍友们开始起哄。
毛冰铎虽然人品不佳,但发起狠来也是个奇女子。只见她先在杯子里倒了些洗洁精加水搅匀,接着从橱子里拿出一盒消炎药,在舍友注视之下一粒粒的服下,那杯加了洗洁精的水喝起来也甘之如饴,舍友们如同在看一场现场直播的恐怖片,吓得不敢动弹。
吃完药,毛冰铎看了看发呆的舍友说:“你们现在去找宿管,把我吃药的事儿告诉她们,你们最好快点,要是我死在宿舍里,那我每天晚上都会来找你们算账。”
舍友们尖叫着跑下楼,慌张的把拖鞋掉了一路。几分钟后,校长也满头大汗的跑进宿舍,反复询问着毛冰铎的身体反应。午夜,救护车闪着蓝光呼啸着冲进一中,几个医生熟练地推着担架上的毛冰铎,教导主任陪同着,急急忙忙的赶向医院。毛冰铎的舍友们整夜无眠,有的甚至还哭出了声音,她们担心如果毛冰铎失去生命,那她会不会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宿舍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