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马车的马受了惊,开始狂奔起来,车上的公子随着颠簸从车上狼狈滚落下来,正落在依阑的身侧。说时迟那时快,她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住对方躲到了最近的一个商铺里,靠着商铺的木板作为掩护。
混乱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再然后就听得一声短笛。羽箭没有了,却多了些劲装男子出现,一半去追羽箭射来的方向,一半却朝白依阑这里而来。白依阑想着自己半吊子的武艺,觉得这次怕是麻烦大了。没想到这些劲装男子并不是和射羽箭的是一伙的,反而是前来救人的。一过来就单膝跪在马车上的公子面前,领头的那个直接说:“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子责罚。”
白依阑这才有时间第一次打量同她共了一次惊险的男人。那个男人,长身玉立,身着黑色锦服,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贵气,就算经历了一番慌乱,脸上平静的神色也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情。他拂了拂衣服上的尘土,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仿佛刚才狼狈摔下马车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白依阑猜测着他的身份,想来刚才的一场刺杀就是为他而来的了。就是不知那衣衫褴褛的母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子应了随从几句,转头也打量了一下她,挥手命下属递了锭银子让白依阑带给那对母子,之后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了。
留春楼上,一个花容玉貌的女子从窗边回到包厢的软塌旁,依偎到一个年轻男子身侧:“六殿下,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失手了,二皇子还真真是好命。”坐在塌上的男子挑了挑眉:“我大哥这也是狗急跳墙了,枉费我还帮了他一把,结果这都能失了手。竟然还让二哥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给救了,真是有点意思。一会儿派人去跟着那个丫头,我倒要看看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待到和碧鸾碧鸢汇合,白依阑和万萍合计先将那对母子送到附近的回春堂医馆。医馆里坐堂的是位年轻大夫,万萍还在怀疑他的能力的时候,对方已经银针上手。不长的时间,孩子的呼吸便慢慢的出现,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至少是平稳了。他皱了皱眉:“这个孩子没大碍了,这是猛然受到惊吓闭了气。但他这个样子,至少是饥饿多天了,身子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才是。就暂时留在医馆罢。”
孩子的母亲千恩万谢,然后哭到:“我们从南边逃难过来,哪有几顿饱饭的时候。可怜了我的儿,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没想到现如今却比十五年前那场逃难更难呢。”
白依阑心里难受,她从边城一路行来,也见到了多少这样的凄惨人家。天灾也便罢了,连年的赋税不减反增,听闻地方上也是腐败横行,灾民根本拿不到多少救济,多少家庭就此流离失所。她把那马车上男子留下的一锭银子转交给了这位母亲。一锭银子意味着流民一家几年的收入,白依阑感慨着这帝都贵公子的出手大方,不知是对方是怕这对母子难缠,还是根本不晓得外面如今是何样的世界。
白依阑和万萍经了这一场混乱,也没有心思再逛了,约定以后再聚,就此分开了。
这一天的晚上,白依阑又做梦了。梦里她看到有枝羽箭正瞄准着卿云哥哥,吓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在外间守夜的碧鸾也被她惊醒了,赶忙点灯过去查看:“姑娘又做恶梦了?怕是被白天的事情吓坏了吧?梦都不是真的,姑娘不要在意,奴婢就在这里守着你。”
白依阑渐渐回过神来,对碧鸾苦笑说:“没想到这个毛病愈发的厉害了。今晚只好麻烦你陪着我了。”
白依阑实在睡不下,心里想着白卿云,写了一晚上的书法试图平复心境。
等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听说今早綏帝新立了二皇子做太子,并大肆分封了其他皇子。不过这和她关系不大,她的心思都在快点回去补眠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