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清晨的帝都飘起了这个季节常见的大雾。天色还未大亮,白依阑和白卿云已经带着收拾的东西起身出发去了沈宅。他们一会儿还打算送蒋神医和蒋语堂到渡头,从那里蒋语堂他们将再一次乘船去南方进药材。而这一次,他们还多了一个为白依阑南下做准备的任务。
白依阑要带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只将重要的收拾在了一个包袱里,唯有定远侯送她的那张弓被她拿在了手里。清晨的帝都街上一片寂静,白卿云牵着马,看着马背上心爱的姑娘,心里有些怅然。再过几天,他就要送她离开了,虽然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分离,可是自己还是舍不得。他看了看飘着厚厚雾气的街道,空荡荡的街道并无一个人影。他突然翻身上了马,把白依阑搂在了怀里。
“阿狸~”他的下巴蹭在白依阑的后脖颈上,引的白依阑身上一阵颤栗。
“阿狸~”他又口齿缠绵的唤了一声,白依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整个人有一种云里雾里的迷醉感,倒是和这样的天气很像。她牵着缰绳的右手正被青云哥哥的大手包裹着,她的人也陷在他的怀抱里。她生怕这份模样被过路的人看到,想要好好坐直了,可又贪恋她身后的温暖胸膛。她一边暗骂着自己的没出息,一边又把身子向后靠了靠。
“青云哥哥,我在。”白依阑现在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合着一丝特有的娇柔,让白卿云松不开手。
白卿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真的舍不得你一个人先去南方。哪怕知道我们不会分开太久,但我就是舍不得。”
白依阑也舍不得,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只能狠下心来安慰青云哥哥:“等咱们安排好了去向,以后还有长久的时光在一起呢。到时候你就算厌烦了我,我也天天出现在你的眼前。”
白卿云也知道暂时送白依阑去南方是最好的选择,以后他们还会在一起的,他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再次开口:“我都明白,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要不然咱们送了蒋神医他们之后去烟波亭坐坐吧。”
白依阑记得以前青云哥哥在永华城的时候,如果心情不好,也喜欢去烟波亭。青云哥哥总说从烟波亭里看着雍江南去,听着滚滚逝水,便觉得人生在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如果能让青云哥哥开心一点,她自然愿意陪他一起去他想去的地方。
白依阑像只小猫一样,慵懒的缩在白卿云的怀里,温柔的说:“好。都听青云哥哥的。”
路途再长,也有尽头,何况去沈宅的路径本来也不算遥远。就算两个人让马缓缓的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也到了。两个人只得恋恋不舍的下了马,好在一路上并没有人看到他们,二人也算是享受了一段难得的独处时光。
等他们进到木仓胡同里的时候,蒋语堂父子早已收拾妥当。沈容止本来要去送他们的,听说白卿云和白依阑会陪着他们到渡头,然后再去烟波亭,他便乐得回去再个补个觉,直接把蒋语堂父子交托给白卿云二人了。吴未和邱少泽也都是有眼色的人,也就在此和蒋语堂父子告别,不去渡头送他们了。
等把蒋语堂父子送上了船,白卿云和白依阑便去了烟波亭。烟波亭在渡头南面不太远的一座矮山上,穿过树林到了亭子,便能看到壮丽的雍江。即便今日大雾,看不到江水,听听大江的声音也是令人宽慰的。
而此时,一身战甲的宇文墨池已经率令大批禁卫军包围了定远侯府。他在雾气里看着定远侯府的几个大字,轻蔑的冷笑一声,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定远侯府了,这里将成为他通向帝位的第一块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