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芹云轻笑,眼中满是母性的光辉,手指温柔地滑过那还未完全显现的曲线,柔声细语:“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园园很快就要做姐姐了哦!”
语气里饱含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然而,小女孩纯真的话语却突转:“就不能是个妹妹吗?”
话音未落,庞芹云的表情瞬间凝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头翻腾,不待思索,手已扬起,啪的一声,重重落在了女儿的脸上,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
傅园园的小脸蛋瞬时红肿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她慌忙道歉:“阿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她措手不及,心中充满了惊惧与不解。
陶秀秀目睹这一幕,虽心中对这个有些顽皮的孙女谈不上多喜欢。
但看着那委屈而又无辜的小脸,心头还是不免泛起丝丝涟漪,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但在这家族的传统观念中,男孩的降临几乎承载着全部的期望,那些看似无心的“胡言乱语”,无异于对未来的不敬。
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忍,语气略带责备地说:“园园,你瞎说什么呢!别惹你妈生气了!”
话语里,既有长辈的威严,又夹杂着对家族传承的维护。
对傅园园而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从未想过去触怒任何人,只是单纯地从邻家小弟的调皮捣蛋联想到了,或许有个妹妹,能更加温柔懂事。
但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能噙着泪,默默离开,留下小板凳给奶奶,独自踏上了门外的小径。
脚步沉重,每一步似乎都踏在心上。
背后,家中阿妈与阿奶交谈的声音依稀可闻,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五婶宋凝身上,谈论着今日的口角,阿妈严厉的批评中,宋凝被形容成一个缺乏教养、冷漠无情的人,与同样性格古怪的傅昱学颇为相投。
这些话,对于小小的园园来说,不过是大人世界里的纷扰,她只隐约知道五婶是五叔的妻子,平日里见到的他们总是和蔼可亲,与阿妈口中所述截然不同。
然而,此时的她已不敢再发声,害怕引来更多的责罚。
无目的地漫步,让傅园园的脚步逐渐带她来到了村头那棵年岁悠久的大榕树下。
记忆中,阿奶曾指着这棵树告诉她,它的对面就是家族的老宅,四叔和五叔都住在那里。
出于好奇,小姑娘踮起脚尖,试图越过密密麻麻的枝叶,向那边窥探。
第一间屋舍的窗户格外引人注目,擦拭得晶莹剔透,如同一方小小的画框。
窗内,一位女子正低头静坐,乌黑的长发如夜色中的瀑布,随意披散在肩头,显得慵懒而迷人。
她一手支颐,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在发丝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一抹秀发随风轻轻摇曳,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静谧而又不失风情,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这一刻,连空气中都似乎流淌着淡淡的诗意,让人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傅园园努力踮起脚尖,小小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轻轻地敲打着斑驳的木窗,清脆的声音穿透午后慵懒的空气:“五婶!五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