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江亭带着哭腔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我们都会陪着你的。”裴漪安慰道。
怀里的少年无声地哭泣,无助地轻拉裴漪的衣袖,裴漪心疼眼前的少年,自幼被虞初识送到贺长卿那里学习,十多年来和安慧晞相处的时光少之又少,如今再相见,却是这般光景。
裴漪担忧地看向屋内,安慧晞近些时日身子愈发地虚弱,怕是难说了……
洪济十七年十月六日,沐国安夫人病逝,沐王哀痛不已。闻丧次日,文武百官着素服行奉慰礼。
“哥哥,我娘……真走了吗?”虞江亭有些失魂落魄,望着肃穆庄严的灵堂,他的心疼得仿佛要裂开似的。
“江亭……”虞静祯按着虞江亭颤抖的肩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安抚他的情绪。
“我……我……”虞江亭眉头紧皱,面色惨白,抬手攥紧衣领,跪在地上,一只手努力撑住自己。
“江亭!”虞静祯慌乱地扶住,急忙问道,“药,药呢!”
一旁的蒙城赶忙从虞江亭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把药丸倒在手心,给虞江亭服下去。
“江亭,怎么样!”虞静祯看着虞江亭喘着气,面色逐渐恢复后,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虞江亭努力摇摇头,跪在地上喘着气。
虞静祯扶着虞江亭的肩膀,抹了抹眼泪说道,“夫人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长大,你要是难受就和我说,不要自己堵在心里……”
虞江亭直愣愣地跪在那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他喃喃自语道:“娘怎么不再陪陪我呢……我还没告诉她好多好多话……”
虞静祯见虞江亭失心的样子,心中自是难受,可这种生离死别的痛楚,怎么会是一句两句安慰就能平复的呢?
过了几日,橘子也走了。虞静祯他们三人和荀惬一起,把它埋在安慧晞院内的桂花树下。
满树满树的桂花开了,纵使这桂花如何芳香四溢,却抵不去他们心中的哀伤……
八月十五月儿圆,虞江亭躲在阁楼上,他望着那轮明晃晃的皎月,都说明月寄思念,可它真的能把思念带给他的母亲吗?
虞江亭低头长叹一气,这些时日因为心绪紊乱,已经发病多次,太医都嘱咐他再这样下去,郁症会愈发严重。
“我会好好成长,您一定是躲在月儿的身后望着我吧?”虞江亭向后仰靠着,拿起五仁月饼轻轻咬了一口,这是他母亲在世时最喜欢吃的口味,她还喜欢看雪,喜欢养猫,还喜欢……
虞江亭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幕幕他与母亲相处的画面,从四岁到十二岁,他恨不得把过去的每一天都回忆出来,奈何上天并不帮他,满心的无助、难过化作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自此八月十五的月儿,在虞江亭的眼里,再也不那么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