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眼下就是军需的事情就请殿下上报到朝廷。”
“嗯,我此去青峰都顺道把信寄去,日后回到洛阳,定为檀兄解决此事!”
“好,这件事交给殿下,我放心。”檀闻弦指向远处的山头,问道,“殿下明日一早要不要随我去那北梁桥上看看风景?”
“桥?”虞江亭顺着檀闻弦指的方向,看到夜色下——山间之间那座高悬的吊桥,看着它满载星辉,横跨于长河之上。
“站在那座桥上,可一览山河风光。”檀闻弦解释道,“看过后,心里的难过很多都能释怀了……”
“当真?”虞江亭不由地心动,点了点头,“那就明日辰时去吧。”
两个人愈走愈远,原处的篝火渐渐暗淡,雪也想感受火的温度,却不曾想将它熄灭了,留下燃烧过后的灰烬,余温残存,雪也化了。
第二日卯时,虞江亭掀起营帐的帘子,校场内传来将士们训练的口号声。
天色尚暗,昨夜的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外面依旧寒风凛冽。
虞江亭踏着酥软的雪,刚走出几步,看到一个人正向他走来——“殿下,我们出发吧!”
“檀兄,我们走吧!”
青山为雪白头,长河为光浅笑。
虞江亭跟着檀闻弦踏上石阶,山路蜿蜒,四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在耳畔呼啸,再往上走,那座长桥横空映入眼帘,桥下是万丈山涧,长河曲折萦绕在群山之间,山连着山,万里山河皆在眼前,初日升,薄雾现,光洁的江面反射着日辉。
“山河在,家国存。”虞江亭望着绵延不断的群山,感慨道,“檀兄,你觉得它们在这里有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它们就是战士,作为边疆的一道道屏障,抵御外来的侵扰,守护它们身后的黎民百姓。”檀闻弦轻轻挥去吊绳上的雪——那雪坠落下去,没有声响,“殿下觉得人活在世,渺小如沧海一粟,怎样活可比肩永存的它们?”
虞江亭笑了笑,说道:“不见得它们是永存的,倘若哪日愚公又想移山,移不开,让天神将山变没了呢?”
“殿下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檀闻弦点点头,接着说道,“只是我有时候会想万年之前这里是如何,万年之后这里又会如何?感觉自己若是置身于在这幅山河画卷,不是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反而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笔墨渍罢了。”
“有言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我们立足于世,顺着天道而活,古往今来,世道兴衰,皆是命理。”虞江亭将手搭在檀闻弦的肩上,回答道,“檀兄,我们虽无神明之力,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与万物相应和,息息相关,何必烦恼?”
檀闻弦低头一笑,俯视那广袤的天地,桥身微晃,抖落了一阵雪。
虞江亭将绳上的雪拢作一团,搓弄成形,将它奋力一抛,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跌落到冰封的江面上。
檀闻弦学着虞江亭的样子,从一侧的桥上抓起一团新雪,扔了出去。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继捏雪球、扔雪球……
最后,他们气喘吁吁地坐在桥上,相视一笑,笑得畅快,山间回荡着他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