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其实他很早很早就想亲口对她说了,只是他一直琢磨不透她对他的心意,但这一次他再度坚定了自己的心。
倘若她迈不出那一步,那就让他先朝她走出一步吧……
“我去寻下附近的客栈,”齐钧接过蔡堂打包好的药,递给蒙城,“这几日的行程先停一停。”
“眼下只能这么办了。”蒙城颔首,走出来,从怀里拿出钱袋递予齐钧,叮嘱道,“尽量清静,再找一辆马车。”
“明白的。”
“齐钧。”
齐钧跃上马背,收住手里缰绳,俯身看向蒙城。
蒙城凑到齐钧耳边,低声说道:“待小温将军醒来,我们还是要尽快动身,毕竟那些人是冲着小温将军来的,即便他们不清楚我们的线路,但指不定会派人继续跟踪我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齐钧颔首,接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们不能赌,赌的代价谁都不知有多大……”
“嗯,”蒙城退了一步,轻轻拍了下齐钧伸过来的手,“去吧,快去快回!我们就剩这一匹马了。”
“好!”
……
天缥色的帐帘微微聚拢,滕寻雁一点一点解开榻上那人的衣裳——浸染衣袖的血早已干涸,暗黄的土渍掩盖了里衣的白净。
滕寻雁俯身将铜盆里的湿布拧干,细细擦拭温汝韵身上的血迹和污渍。
都说女儿家面若桃花胜三分,肤如凝脂不输雪。
可当滕寻雁看到温汝韵身上的那些淤青和伤痕时,握着布的手忍不住发颤。
她嫁给齐钧的时候,就知道齐钧的身份带有一定的风险,可如今看到满身负伤的温汝韵,她的心更疼了。
战场的人原来都是这般活在危险之中。
“你家人怎么舍得让你去当将军呢?”滕寻雁望着温汝韵,轻轻地说道,那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她看到温汝韵的身上那些伤都是旧伤添新伤,特别是那腰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让人很难不第一眼注意到它。
擦拭完一遍后,滕寻雁将染红的布丢进铜盆,再把被褥盖在温汝韵的身上,站起身来拉拢帐帘,端起铜盆走向门口。
滕寻雁抬脚碰了下门边的细绳。
“叮铃,叮铃——”
客房的门被人打开,滕寻雁怔然看向面前的人,原本以为是先前在医馆和她一起给温汝韵喂药的公子,没想到是殿下。
“有劳了。”滕寻雁将手里的铜盆递了出去。
虞江亭望见那殷红的湿布,眼里流露出那份的触动被滕寻雁收尽眼底。
“殿下放心,席大夫前面来看过了,小将军的脉象已经平稳,只要这些时日能醒来,就不会有大碍了……”
虞江亭看到那盆血水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即使感觉面前的滕寻雁在朝他说些什么,他也丝毫听不进一点,恍恍惚惚地应了一下,端着铜盆走去换水。
滕寻雁看到虞江亭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气,站在门外等待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