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附近有清溪作为水源,仅仅靠陈楠盛自己带去的人手也远远不足以扑灭山火。
陈楠盛本想着从安邬村里找来年轻壮丁来一起扑灭山火,可他忽然想起安邬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那还有什么年轻人。
陈楠盛见山火势不可挡,只得派人负责将安邬村村民先行撤离。
“快!把箭筒、麻搭都运过来!”
所谓箭筒,其重要组成部分——水袋是用马或牛的皮做成的,可以装三四百斤水。把长竹竿中的竹节除去,绑在袋口上,出现火险时,三五个壮丁抓住竹子借助袋口挤压,水就会顺着竹筒喷向着火处,以达到灭火的目的。
而麻搭则是以八尺杆系散麻二斤,醮泥浆以蹙火。
奈何山火来势汹汹,陈楠盛无奈下令放弃灭火,望着冲天的火光,他瘫坐在地上。
祟山失火,上面若是追究下来,这可如何是好?罢了,至少帮大人的事情瞒过去了,大人他一定会出手的。
“驸马!”陈楠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颜昭然。
“陈大人,放心,这也是我的手笔,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颜昭然拍了拍陈楠盛的肩膀,安慰道,“先委屈大人了……”
话音刚落,只见从颜昭然身后走出两个人来。
“驸马?!这是做什么?驸马,驸马!”陈楠盛惊慌失措地退后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却依旧被那两个人押住。
“父亲说了,”颜昭然上前一步,俯身低声说道,“先请陈刺史在狱里住上一宿,随后定会为您寻一个好去处。”
不知为何,陈楠盛感觉身上的绳索不仅仅束缚自己的自由,好像还锁住了自己的命,每走一步,他都有一种临近深渊的错觉……
“为何浑身疼得要命……”温汝韵睁开双眼,想要支起身子,却感觉自己头痛得很,“怎么,这么难受……”
温汝韵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来,窗户紧闭,四下里一片漆黑,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
我想要拿什么?身上穿的衣服为何这么不自在?
抬手掀起轻薄的帐帘,温汝韵摸索着往前走,可身体不受控制倒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扑在了一个软团上。
这一摔不要紧,可晃动让她的头更疼了。
我究竟怎么了?
没等她爬起来,下一刻她被身下的人紧紧抱住,隔着被衾,温汝韵感觉到那个人埋在她的脖颈里微微啜泣,一时间她不知所措,愣愣地坐在那里。
“你醒了……”
那个声音轻轻地飘入温汝韵的耳朵,她的心都微微地颤了一下。
他是何人?我与他相识么?为何我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暖意隔着被衾传来,可温汝韵清醒地推开了身前的人,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别怕,”虞江亭起身摸黑点亮蜡烛,霎时间,明亮的烛光照亮了面前人的脸旁,他望见她的眼里夹杂着茫然与无措,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莫非记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