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尽头,来人的身影微微晃动。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来人的面庞逐渐清晰。
温汝韵跨出门槛,她想不起来关于她们的一切,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韵儿!”
“娘!”温汝韵投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一种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
“小姐……”玄音细细打量着温汝韵,哽咽地说道,“我是玄音……”
“玄音……”温汝韵看着面前落泪的玄音,走上前抱住她,“让你们担心了……”
玄音又抱紧了温汝韵一下,昨夜她一宿没睡好,而今看到温汝韵的模样心里又隐隐作痛。
原本即将涌出的说教又收了回去,玄音暗暗心想:小姐,下不为例,往后不许再这般了。
随后,几个人前后进了屋,玄音和沫儿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案上。
容婉芸抬手轻轻抚过温汝韵的眉眼,抿了抿嘴说道:“你如今记不得事,若不是赐婚诏令已下,娘怎么舍得把你放在这里?”
“娘,”温汝韵抬起左手握住容婉芸的手腕,安慰道,“您放心,我已经考虑好了。”
“娘明白,十多年了,一转眼韵儿要出嫁了……”容婉芸打开其中一个木匣子,拿起一只剔透的玉镯递予玄音,“玄音,来,是时候给韵儿戴上了。”
玄音看到那只玉镯,抬手接了过来,缓缓套在温汝韵的左手腕上,如释重负般说道:“小姐,终于能为您戴上了,您要收好。”
温汝韵颔首,她能感觉到手上这只玉镯意义非凡,它似乎等了她很久很久。
“册封和婚事一并办是仓促了些,但吾家女儿须嫁得风光,”容婉芸抬手摸了摸温汝韵额间的素布,眼里满是宠溺,“婚饰的抹额这几日娘会绣好的,到时候亲手给你戴上。”
“娘……”温汝韵握着那只温热的手,“别把自己累着。”
“娘知道的。”
“小姐,这是您先前放在家里一些珍贵的物件,我给您带来了。”玄音将面前的木匣子轻轻推向温汝韵,“日后要您自己藏起来了。”
“好,我会收好的。”温汝韵颔首,接过木匣,掂量一下感觉放了不少物件在里面。
“韵儿,照顾好自己,日后在宫里若是有需要,就寄信回将军府,娘和玄音还有沫儿都会来的。”
“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温汝韵牵着容婉芸的手,依偎在她的怀里,“娘,你们都要好好的。”
“好。”
容婉芸搂住怀里的人,想起十多年前的往事,心绪翻涌,眼眶又湿润了。
回首间,十载光阴悄然而逝,容婉芸想起自己第一次抱起娇小的她,第一次听她喊“干娘”,第一次帮她梳发髻……
她好似恍惚间长大了一般,又或许是自己未曾发觉岁月的流逝吧?
容婉芸不经意间看到温汝韵腰间露出的玉佩,嫣然一笑,暗自心想:也好,有一个朝夕相伴、长相厮守的人,即便你忘了一切,他依旧爱你如初。
想必他们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姑娘,姑娘……”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温汝韵缓缓转过身去。
侍女轻轻拍了拍温汝韵的肩膀,关切地说道:“起风了,您快进来吧。”
温汝韵恋恋不舍地望向长廊的尽头,琐碎的余晖与晚风相伴,不时抚弄她耳畔的碎发。
此时此刻独余我一人了……
相聚的情景让温汝韵感到些许恍惚,回过神来打开留下的木匣子,她微微一怔。
一对金穿琥珀珍珠耳坠,一枚刻有姓名的印章。
何人送的?
温汝韵拿起印章,底面上刻着她的名字,侧面还有一行小字:决云都流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