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风弦又轻轻颠了颠怀里的人,好让自己能抱住她,免得脱了手。
摔在地上也不碍事,她耐摔。
虽是这般想的,但风弦还是收紧了手里的力,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以前就觉得她是喜欢在满院子跑来跑去的“小麻雀”,现在凑近一看,倒也是惹人怜爱。
为何不想着去追寻安定的日子呢?又让自己走上一条颠沛之路?
正当风弦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但他忽然想起曙雀曾说过的一句话——“重山有错落,而我的余生也想有平仄。”
既如此,那便要了却你的心愿。
风弦走下来楼梯,抱着曙雀走出酒楼。
街巷之间,钟声依旧。
裴漪错愕地瘫坐在虞初识身边,她紧紧攥着那只渐渐冷却的手。
怎么会,他分明只是成瘾,为何会这样?!
“太医,太医!”裴漪猛然转身,一把抓住跪地之人的衣袖,似哭似笑地问道,“你不是说陛下他是这些时日里气血攻心,服了药就能缓解么?为何……为何他……”
后面的话哽咽在咽喉,裴漪一度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止不住地发颤,目光黯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王后娘娘,恕臣无力回天……”太医无措地跪伏在那里,感受到衣袖被人松开,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母后!”虞江亭从殿外奔进,远远就望见瘫坐在地上的裴漪,他只能抑制自己满心的悲痛,跪在她的面前,“母后,您……”
虞江亭还没来得及说句安慰的话,他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想到父王猝然崩逝,他怎么也没让自己缓过来。
明明赶来的路上一直让自己忍住,可真的要踏入殿中、亲眼见到阴阳两隔的虞初识时,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对不起,对不起……”裴漪伸手将虞江亭揽入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那番话只有她自己明白。
虞江亭听不明白裴漪说的话,他还没得及询问,只见裴漪讷讷地站起身来,趔趄了一下,他赶忙起身扶住她。
“都走了……”裴漪仰天大笑,也不顾自己一边滑落的衣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哈哈哈哈……都走了……”
“母后!”
“娘娘!娘娘!”
一众侍女们慌张地追了出去。
“殿下,您可要撑住啊……”太医无奈地说道,“眼下沐国正需要您,您不能再倒下了……”
“父王的用药可有查出什么问题?”虞江亭望向战战兢兢的太医,抬手扶他起来,“大人如实告知便可。”
“回禀殿下,无异常之物,确实符合气血攻心之症,想来是先王日夜操劳、心力憔悴,以至于……”
后面的话太医没再说下去,但他又长叹一气,看向虞江亭说道:“殿下,您自幼有心疾,这些年来发病不多,有日渐向好之态,切莫掉以轻心、痛心伤脾。”
“大人所言我都清楚。”虞江亭望向殿外那波光粼粼的水池,苦涩地说道,“但生死之别,实在难以自制……”
明明是月色尚好,可池里的鱼儿怯怯地徘徊在月影身侧,试探地往前一触,不曾想碰碎了一潭的月光,刺痛了观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