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程昭序和常在礼来到濠州,彭金在州城中的太守府宴会厅中,设宴款待。
厅中张灯结彩,十分喜庆,如同开庆功大会一般,这实在出乎程,常二人意料之外,高坐主位的彭金还是那副僵硬的面孔,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空洞无物的眼晴,阴森森的像棺材铺中的纸人脸一般,当然也看不出来一点兵败后的模样。
宴会厅很大,大得有些让人感觉自己身处其中,显得渺小。面南的主座后面有一块四联屏风,绘有梅兰竹菊,上方各有题诗,字体太小,除非李愚,一般人看大不清,但总是增添了几分雅意。屏风两侧各有一名健壮军士,持刀侍立,雕塑一般,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程,常二人刚刚在东边的客席上落座,热腾腾的烤肉和各色菜肴就已上桌。
南面两侧各树一面竖鼓,中间一排编钟,各有一名乐师手持乐槌站立,另有一群乐师各自持抱琴筝,琵琶,箜篌,笛,笙箫,腰鼓等乐器就位。
彭金伸出手掌,向上一抬,编钟响起,鼓乐齐鸣,吹奏的是《宴乐曲》。十六位梳着高髻,身着轻纱白衣的年轻女子飘入厅中间,翩翩舞起,长袖轻拂,步莲摇动,空阔的厅中一时间充满了让荷尔蒙爆表的香氛。细看舞者面容,各个美艳动人,只是妆容之下的表情全无喜色。
程昭序经常出使各处,可谓见多识广,司空见惯,可是这种排场也是少见,简直可以和魏王李戬宴会上的排场相媲美,只是四佾和六佾,舞者人数上的差异而已!
二人正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际,三位女子持酒器分别在彭,程,常三人席侧跪侍。程昭序好奇的打量身边的女子,看得相当仔细,五官精致,粉黛略施,更显天生丽质,玉肌水润,身材曼妙,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另外两位也是不相上下。
程昭序心中直呼,千辛万苦,不虚此行!正在神游之间,一双玉手捧着酒杯,已在目前。回过神来,见彭金也正举杯朝他示意呢!
程昭序接过酒杯,冲彭金高举,然后仰脖一饮而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酒差点意思,微涩,还有些上头,好在菜肴味美,佐酒也可下咽,特别是这烤肉,尤其香酥,不觉食指大动,吃得有些肚撑。
一曲终了,舞者退下,彭金阴沉的声音传来,“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程昭序道:“早闻彭将军威名,无缘拜见,今知将军近在濠州,怎可不来拜会?”。
彭金道:“什么狗屁威名,今日兵败,你亲眼得见,可谓见面不如闻名了吧?”。
程昭序??间将自己切换到第二种模式—-苏秦张仪模式,道:“唉?疆场胜败,兵家常事,彭将军身经百战,小小失利,何足道哉。”
彭金道:“没错,今天只是热热身,小小滁州城,怎么可能挡住我呢!”。这话说的平平淡淡,没有丝毫吹牛的意思,让人不容怀疑。“自起兵颖州已来,所过城池,皆毫无抵抗,甚是无趣,你知道那种,下棋没有好对手的感觉吗?”。
程昭序道:“将军是欲先下滁州,再攻金陵,以金陵为根据,向天下争雄是吗?”
彭金道:“对啊,淮南富庶,金陵更是王气所在,人口百万,富甲天下,以此为资,招兵买马,最起码也可以割据一方了”。
程昭序道:“将军此言不无道理,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淮南之地乃南北要冲,四面受敌,强镇环视,金陵虽是南朝故都,宋,齐,梁,陈全都国祚不长,说明王气已耗尽!将军以下棋为喻,那我也学一下,好比下围棋第一招落子在天元之中,没有什么优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