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藤不同,贾队长这会心情不错。
他正趴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把短刀,正对着阳光仔细的看着,正是刺客插在他屁股上的那把刀。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正好盖在他的身上。舒服的贾队长快要咽气了。
看起来很奇怪的一把刀,刀柄和刀刃几乎一样长。
刀刃磨得很亮,一扎来长,两指宽。看起来很锋利,不过没有开血槽。当然,也幸好没有开血槽,否则贾队长别说晒太阳,能不能看到太阳都两回事。
一般的刀,无论长短,刀柄都是扁的。使用的时候,手可以完全握住刀柄。可这把刀的刀柄是圆的,滚圆的刀柄被人为的分为两段,前半段略细,占整个刀柄的三分之一。
后半段已经被盘的有了木质的光泽,前半段是黑色的,木头摩擦显现出的那种黑色。
所有用刀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增加刀柄的摩擦力。不会像这把刀一样,光滑的圆柄,沾一点血,握刀的手就会打滑,很大概率会伤到自己。
总结,这就不是一把用来杀人的刀。
贾队长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刀柄。
第一,这个刺客不是专业的,没有开槽的刀刃,光滑的刀柄。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用这样一把刀来行刺。
同时也说明这次刺杀,是刺客的个人行为。没有哪个组织,会雇佣一个没有一点常识的外行来行刺的。
第二,刀柄分为两段,前段略细,呈黑色,刀刃偏窄。说明这把刀平时是插在一个管状的物体里面。刀柄有光泽,说明这个管子经常在他的手边。什么人手里总是握着根管子或者管状的东西呢?
第三,刺客一定是安邱城里的人或者熟悉安邱城的人。因为刺客在逃走的时候,钻进小巷里就消失了。安邱城可不是所有的巷子都是通的。
贾队长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手里握着一个管子或者一只手握着一根,走在安邱城的大街小巷。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笑的时候,牵动脸上那条伤疤,不断的抖动。像条蜈蚣一样。这道疤让贾队长即使在笑的时候,神情中也透着一丝阴狠。
他的脸上原本是没有这道疤的。
刚开始,贾队长完全按照秦老的嘱咐,没有洗脸。脸上的药,也逐渐干结,慢慢的掉了下来。原本覆盖的地方,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到昨天中午的时候,脸上的药已经掉的没剩下多少了。
伤口愈合的时候,是很痒的。那种痒,不在伤口上,而是一直痒到心里。想来在座的各位都了解这种感受。贾队长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剩这么点了,抠了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忍了两天的贾队长,终于不想忍了,将罪恶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脸。
于是,他的脸上就留下了这道疤。
不过,这对贾队长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的丑,是由内而外的,是开天辟地的,是出人意料的。并不会因为一道伤疤就会有所改变。
老六和老九推门走了进来。
“队长,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四个驴肉火烧。”老六将手里的牛皮纸包递到贾队长手里。
贾队长拿起牛皮纸包看了一眼,然后慢慢拆开。
“你们是在鼎香楼吃的?”
“队长你怎么知道的?”老九有些惊讶。
“整个安邱,只有蔡水根打包会这么讲究。”
老六脸上带着谄笑说道:“队长,你真是火眼金睛,这也能看出来。”
贾队长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一口火烧。
“看来今天收获不错,还有钱下馆子。”
“哪有什么收获啊。有点油水都让皇军捞走了,我们特么的连点汤都喝不上。”老六苦着脸,从兜里掏出两包烟:“呶,今天弄的钱就买了两包烟。”
“我也是。”老九也附和着。
贾队长吃着火烧,头也没有抬:“别抱怨,皇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对了,忘了问你们了,皇军有没有抓到刺客啊?”
老六想了想说道:“队长,应该是没有吧。这都好几天了,我要是刺客,早跑了。还能等着咱们去抓啊?”
贾队长点点头说道:“说的有道理。老六,你明天请孙掌柜来侦缉队一趟。带上他那套写字的家伙事。记住,是真的请。不是黑藤太君那种请,明白吗?我想请人帮忙,对人家客气点。”
贾队长怕那两个傻子曲解自己的意思,特意解释了一下。
“队长,让孙掌柜过来带上两斤驴肉还差不多,让他带写字的东西有什么用啊?不当吃不当喝的。”老九有些疑惑。
贾队长没有搭理他,只是把最后一口火烧塞进嘴里。然后擦了擦手说道:“没什么事就滚吧。老六,把你的烟给老子留下一包。”
老九生怕贾队长也搜刮自己,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转身离开。
老六恋恋不舍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贾队长,然后也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转身来到贾队长床前。
“队长,我听说今天上午黑藤太君和管军火库的斜川太君吵起来了。你知道吗?”
贾队长拆开烟盒,抽出一根烟,老六忙给点上。
“我怎么会知道。你听谁说的?”
“今天上午,我和癞川太君在城门口巡查,他告诉我的。说黑藤太君想要领几把枪,斜川太君说没有野尻太君的批条,就不给领。所以两个人就吵起来,听说把黑藤太君气的够呛。这个斜川太君仗着是野尻大佐的亲弟弟,谁都不放在眼里。”
“嗯,知道了。还有呢?”
老六疑惑的说道:“没有了,他就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