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桐又惊又急,望着眼前二人斗得不可开交,就像一团乱线搅在心头。这事本身来的太突然,纵然平时聪慧如她,也是束手无策。但正如小妹所说,她可以确定,颜五果然是在骗人。
但是颜五为什么要骗人呢?赵疏桐也无暇去想,回头朝小妹望去,却见小妹早已躲在一旁的刺蓬后朝着她招手,显然是要赵疏桐过去。
赵疏桐不放心艾笑,便示意小妹先躲起来,蓦地一声惨叫,划破了阴冷的林密。
这是艾笑的声音,赵疏桐蓦然回头,便见颜五一脚将艾笑踢飞出去。艾笑口吐鲜血,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颜五宛如大鹰般扑过去,照着艾笑的脑袋砸下。
艾笑一声大呼:“赵疏桐,你爹他不是…”话还没说完,便是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颜五呸了一声,似乎无比的愤恨,说:“可没想到你小子被关押了这么多天,居然还这般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赵疏桐惊恐得连叫都忘了叫出来,就像呆了一样站在那里。
颜五面色诡异的朝着赵疏桐走了过来,冷笑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赵疏桐木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或者是被吓的,因为她从没想到,颜五竟然有这样凶残的一面。
颜五又逼近一步,厉声问:“你知道什么?”
赵疏桐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爹,你想要怎么样?”
颜五止住步子,声音冰冷:“只要你说出来,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他说着话,左手拳头捏动,便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响。
赵疏桐虽然不懂武功,但此时哪里不知道爹爹颜五是个武功高手,惊恐的道:“原来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颜五冷酷的大笑:“不错!”
赵疏桐心中一阵刺痛,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哀伤和悲苦,“爹,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颜五不以为然,冷笑道:“没有为什么。你快告诉我,墓神给你说过到底怎样才能进去秦始皇陵?”
又是秦始皇陵,颜五为什么总是一心想要进入秦始皇陵,以颜家目前的财富,足矣世享几辈子,又何必如此贪图?
赵疏桐心乱如麻,实在是颜五太过冷漠,让她才温暖起来的心又无比的殇璃。她心想,此时此刻,只怕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否则看他那样子,到了这种地步,怕是要杀我灭口了。
赵疏桐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痛苦,使劲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处危不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多年的盗墓生涯,让她也学到了很多处危的经验。
赵疏桐想了想,便问道:“你能告诉我,这到底为什么?”
“你没有权利知道,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颜五似乎没有丝毫耐心,语气显得很愤怒,就好像哪儿看赵疏桐哪儿都不爽一样,也不知道赵疏桐到底是不是他女儿。
“可我想知道原因,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当然指的是艾笑,赵疏桐也是横了心。
颜五冷笑着,一脸的狞笑:“好吧!告诉你又怎样?实话跟你说吧,你不是学盗墓吗?你爹我也是干盗墓这一行的,怎么样?”
赵疏桐当然知道,但她还是装得很吃惊的样子,可艾笑刚才说的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到底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临死前说的半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说你爹他不是,又不是什么?
颜五怒道:“死丫头,快告诉我,你到底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不是早说过,你不是我颜家的女儿,我对你也绝不会手软!”
赵疏桐非常明白,为今之计也只能斗胆一博:“呵呵,你要杀我自是轻而易举,可你若想找到进入秦始皇陵的入口,那这一辈子就不要想了。”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说,反而能授之以柄,反而能保住一命。他她又继续加码,“墓神的确跟我说过,要想进去秦始皇陵,其实非常简单?”
果然,颜五面露喜色,道:“好!那快告诉我!”
“但墓神并没有直接明说,而是术语,所以我必须要斟酌一下才能告诉你。”赵疏桐只好继续撒谎。
颜五见有了眉目,哪还等得及:“你说吧,不管什么术语,我自然会想法破解!”
赵疏桐冷笑,“在我没有生命安全保障下,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颜五想了想,果然还是妥协了,“你放心,我定然会留你一条命。何况那个杜三娘还不得等你去救她呢!”
“否则你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爱的人永远不会苏醒过来呢?”颜五显然也想捏住赵疏桐的软肋,此刻说话的语气又暧昧又龌龊,无疑是想要刺激赵疏桐。
赵疏桐假装恶心的转过身去,瞥见小妹躲在那边动也不敢动,便稍稍放心,说:“这样吧,先让我好生想想。”
“最好快些,否则就算我有耐心,靖王爷也不会有!”颜五只得答应她。
赵疏桐暗暗一惊,以靖王爷之身份地位,他又为什么非要找到进入秦始皇陵的入口,难道说他只是贪图秦始皇陵里的财富吗?他本是一国之王爷,要多少财富又拿不出来,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只怕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颜五没有再说,将赵疏桐关进了小屋,再拾起铜锁环,然后在门上一按,铜锁环便重新嵌入门里去了,但无疑比上一次要牢固百倍。
落好所,颜五忽然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赵疏桐忽然笑了:“一个盗墓的人在自己家里,难道还找不到这里来?”
“就你那本事还盗墓?”颜五冷笑一声,嗤之以鼻,“以阿三那小子的微末本是又能教出什么来?我看是月儿带你来的吧?”
赵疏桐心头一紧,但怎么也不会承认,但也不能决然否认,这样的话,反而就是告诉颜五,正是小妹带来的。颜五的深沉,显然是无法轻易骗过他的。但令赵疏桐很惊讶的是,颜五竟然也认得阿三,同时似乎对自己的过往像是知道得很多。
赵疏桐没有克制去问,不该问的也绝不多问,她反而故意说:“我师傅墓神告诉我,他独家所创的盗墓四字诀,闻就是其中一诀,我与艾笑打过交道,自然闻得到气味,便寻了过来。”
颜五无疑动了心,问道:“什么四字决?”
赵疏桐不再多说,言多必失,再说万一说多了,让颜五发现了小妹躲在那儿,岂不害了小妹?
颜五冷哼哼的冷笑几声,转过身的时候,刚才还狰狞的脸,忽然充满了痛苦之色。心中难过的想道:“女儿,爹对不起你,刚才有高手暗中偷窥,爹不能不这样做,否则你性命难保,希望你不要怪爹狠心,只待你将来能明白爹的苦心…”
他踩着厚厚的积叶发出的声音,渐渐的远处了,赵疏桐才靠在门板上,暗暗的松了口气。
小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破旧的木台子,还有一根立着的木柱子,也就是绑着艾笑的那根。
赵疏桐望着仿佛还流淌着余温的木柱子,心中不觉一片黯然。
人生无意,物是人非,绝不亚于生生息息所受来的繁华落尽,试想还有什么痛苦和悲伤能比这更为深刻的了?
好好的人,陡然间从眼前消失,而自己即将步入他的历程,那种落寞,那种失意,又有谁能体会?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一阵极为轻细的脚步声,若非细听,是很难发觉到的。幸好赵疏桐有着灵敏的听力,借着门缝瞧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脸渐渐移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