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侄女,来福一激灵止住了响亮的哭声,昏沉的脑袋似乎也清醒了一半,他难为情地解释:“哎呦,哎呦,俩侄女在家啊?你们俩可别笑话二姑父啊,二姑父心里难过啊——二姑父把你们给吵醒了吧?快回去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吧?二姑父就是嘴馋喝了一点酒……你们可别笑话二姑父啊——”
林雨荷林雨亭说了两句话转身回屋睡了。嘴馋喝了一点酒?林卫国凑近来福背后闻了闻,他真粗心,怎么才发现来福一身的酒气?这么冷的天,骑着摩托跑了一百多公里地,没摔进哪个沟里睡着冻死算万幸。更可气的是,准是酒喝多了断了片找不着自家门,却把二百多里外他的家门记得牢牢的。
“天亮我就和你回家找卫娟,看她到底怎么一回事,卖没卖房子?”林卫国依然眉头紧锁,因牙关不断咬合,腮帮子的肌肉被不停地扯动着。
“大哥啊,我哪还有家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来福猛地站起来,他似乎彻底清醒了,就连声调也恢复了正常:“哎呀,我的摩托呢?”
“已经推进院子里了,在院里放着呢。”
“大哥大嫂,我错了,我得回去,怕是找错门了,媳妇见我没回家不知得多着急。”
“天确老黑,你这么回去我们哪能放心。左了也这么晚了,你在这补个觉,天亮吃完早饭再让卫国陪你回去。”王淑珍说着,起身从炕柜上拿下来一双被褥。
“嫂子,不行,我得赶紧回家。”
“你要是决意回家,我不拦你,我跟你一起走。”林卫国说。
“那——这……我……大哥,我皮糙肉厚的抗折腾,要是这一趟把你给弄出病来,林卫娟她一定饶不了我,我也对不起嫂子……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回就明天回吧,大不了我跪搓衣板,再好好向小娟赔礼道歉。”
一切安顿好自不必提。
天一亮王淑珍便起床生火做饭。来福一觉醒来后悔不迭,不住尴尬地解释:“大哥,嫂子,昨天酒可能喝得多了点,给你们添乱了。”
自家门都找不着了,那叫喝得多了点?林卫国心里这个气,现在来明白劲儿了,我二妹妹跟你操了多少心?“你说你命有多大,真要困了在哪一倒,深更半夜的,冻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来福,酒这种东西少酌益,多饮害。”
“大哥,我也知道,可一喝起来,不就那个,那个,把不住门了……下次我改,我一定改。”
“我跟你回家,省得你一个人回去,我们都不放心。”
“不用了,大哥,个把小时我就能到家了,嘿嘿,我那个摩托快着呢,原装进口,排量大,被我拆了不知多少回,性能熟悉着呢,闭着眼我就能给它装上,开到一百八十迈都很轻松,马力小的汽车都没它蹽得快。”
林卫国心里又是气:“心里急着回家,也不能骑那么快。”
临出院门前,来福毕恭毕敬地对陈玉清说:“您老一看就是高寿多福的命,赶明儿有时间,您老一定要去我家串串门,住些个日子,我准保好吃好喝地招待您。嘿嘿,让您老跟我操心了哈,祝您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走了哈。”又一脸尴尬的对姐妹俩说:“二姑父这回丢人了,你们俩可别笑话二姑父啊?放假了,哪天到二姑夫家去,二姑夫给你们做好吃的,保证每天饭菜不重样。”
俩孩子都乐了,二姑父只要酒不喝多,还是非常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