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莉一头雾水，不知龙飞究竟想传达什么，只好求龙飞：“小女子愚笨，请学弟明示。”

龙飞说：“学姐，你应该知道，因为你是应邀而来，所以，此饭非彼饭。这就是发心不同，吃法则不同。”

司徒莉摇摇头：“还是不明白。”

龙飞正色说道：“自从古诗文问世以来，迄今已五千多年。这中间习诗文者众多，但能成为大家的人却甚少。为什么？因为‘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你现在在这里谈诗说文，看似与学诗文无关。而实际上，诗文，无形无相，不可言说。诗文在哪里？就在飞花、落叶、针头、线脑当中，就在吃饭、饮酒、谈说当中，就在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里面。诗文，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啊！关键是我们要有一颗灵明不昧的诗心，时时刻刻去体验、去领会呀！”

龙飞的一席话，如惊雷贯耳，震醒千年梦幻；似醍醐灌顶，心窍为之顿开，在司徒莉、冼小莉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俩在平时所悟到的东西，就是诗啊！司徒莉和冼小莉不胜欢喜，情不自禁，紧紧地握住龙飞的手，然后下跪，激动地：“谢谢学弟点拨，谢谢学弟不吝赐教，谢谢学弟……”

“那有学姐拜学弟的，快快起来。”龙飞赶快弯下身，把司徒莉和冼小莉扶起来。

他俩起来后，继续吃饭喝酒，谈诗论文，直到饭馆打烊。

龙飞埋了单，脚步浮浮走在前面，司徒莉和冼小莉挽手在后。

玉免洒银光，秋风舞菊花。

风儿吹拂着龙飞的头发，飘落的菊花瓣在他四周飞旋。

银盘似的月光笼罩着他的身影，他浑身好像放射着诗一般的光彩。

不知不觉中，他们经过南都河畔时，那远处悬浮在缥缈夜空中的南都一中和矗立在南都河畔一带的现代建筑物，在明月喷射出的银辉映射下，显得特别耀眼，犹如天上的玉宇琼楼，一片盎然诗意，格外地诗意温馨，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荣昌盛，令初到这里的龙飞赞叹不已。

龙飞自小学时，写的作文就以文采飞扬、思维敏捷、知识丰富著称，备受老师和同学、读者喜爱。

他的言谈，更是见常人所未见，思常人所未思，善于在举止言谈中一步步将听者带入诗的河流，启迪哲思。

这时，一只萤火虫好似从一中方向飘飘忽忽飞到龙飞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在他的头上转了几圈，轻轻飞落在河边那株凤尾竹上。

不知什么缘故，突然之间，他指着眼前这条静静的如江、如潭、如湖的南都河……

“莫不是河中有乾坤？”

龙飞顺势而望，如明镜一般的河面上，倒映着一轮明月，河水在竹丛中静处；

天空辽阔无云，无风吹临，水波不兴，平滑如镜；

水镜虽小，却将整个天空纳入其中……

水中倒映的月亮，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情此景，龙飞心灵之中有一种火花似的光亮闪现出来，正待迸发之际，只见司徒莉高声吟哦：“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司徒莉早年曾阅读过《嘉泰普灯录》，此时，她分明感受到了这如诗般的情景里蕴藏着的凛冽禅机，直达她的灵魂深处，令她幡然顿悟。

此时，之于她看来，水是水，月是月，因了月光的照射，水中有了月，月在水中。但水中的月，不是月，只是水的幻象；月在水中，是水的反射。这有点是是非，非是是的感觉。

也正基于此，才使她想到《嘉泰普灯录》中的一句禅诗”千万佛如同千江水月”。这是一首境界极高的禅诗。

禅，讲求”顿悟”。

未开悟之人，一丝不苟地遵循清规戒律，在遵循中得到心灵的平静；

即将开悟之人，在遵循的过程中渐渐领悟其精义；

顿悟之人，已然参透了真谛，超然物外……

江里有水，天上有月，只要千江里有水，千江上便都有月；天空有云，云上是天，只要万里天空都无云，那万里天上便都是青天。

她想：“千江有水千江月”，月如诗性，千江如情景，江不分大小，有水即有月；诗不分格律，是诗便有意。诗意在诗中，就如明月照江河。

有感于此，一道灵光在她脑海里闪掠，“千江有水千江月”，这不是终考对古诗文最好的感悟吗？

司徒莉会心地向龙飞报以微微一笑。

龙飞炯炯的目光停在司徒莉的脸上，与她相视而笑。

冼小莉仿然大悟：“你们此时，可是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

参加省古诗文大赛最终以司徒莉脱颖而出而告终。一中也转入了常规的教学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