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移步，张芊语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暴露在了众人或愠怒或埋怨或调侃的目光中，小脸一下子涨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云漠本就长得粗犷威严，此刻目带怒色，更是将他衬得凶狠了几分。

一向对云漠随意拿捏的张芊语哪里见过云漠这般不客气的神情。

自她出生以来，这个时常给自己送礼的姑父对自己就只有和颜悦色，万般迁就，纵是自己再无理取闹，也从未见过他发狠的模样。

若是比较起来，这位姑父对她的态度，比她张芊语的亲生父亲张铭智还要好得多。

父亲对自己灌输的从来都是这位姑父如何对不起他们张家，又是如何依仗着他们张家的支持庇护一步步爬上这鹿申城的城主之位的，再结合这位姑父日常对自家百般迁就照拂的模样，她自然也是将此话当做了“免死金牌”般的金口玉言，随意拿捏这位姑父。

他们张家，也确实在这位姑父的关照下，在鹿申城混得如鱼得水，好不威风。

身为张家尚存于世的直系后代的自己，在这鹿申城中行走，自然是多大的官儿见了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张芊语自问长到这么大，就从没有遇见过像今日这般如此委屈了她的事。

现下蓦地见到一向对自家极其顺从的姑父这副翻脸无情的模样，她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置信的委屈，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后，心中便涌上了一股猛烈的怒意：“你凭什么吼我啊！我呸！不过就是靠我们张家帮扶上位的东西！你......”

“啪——”没等张芊语把话说完，凝音的巴掌已干脆地打到了她的面上。

凝音虽然顾及张芊语的年幼收敛了部分力道，没有真的下重手，却也将张芊语面上的狰狞神情，打得空白了一瞬。

似觉不够，在云漠既受伤又不敢置信的神色中，凝音又扬起手“啪”“啪”“啪”地多打了几下：“呵，靠你们张家？别在这说笑了！”

“分明是你们张家，见我爹爹慢慢爬上了高位，才想起了咱们这房远亲，巴巴地凑上来，妄想着用这些小恩小惠，就想换你们张家千秋万代的得意风光！”

“你敢打我！”习惯了城主府一向对自己的顺从无度，今日却被向来地位不如自己之人一再疯狂顶撞，张芊语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周围只知道看自己笑话的侍从，咬了咬牙，发了疯般扑向了凝音，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乱打乱抓。

可惜她年岁实在太小，拼尽全力之下，仍被凝音轻松撂倒在地。

凝音本就无太多耐心，眼下见张芊语如此冥顽不灵，多懒得费力解释：“你若不信，不妨回去好好问问你那好父亲，究竟是你们张家对咱们城主府照拂得多，还是我们城主府，替你们张家擦屁股擦得多吧！”

“蠢东西！”说罢，凝音嫌弃式地抓着她的后脖衣领，将她提溜到了林云洛母女面前，“你昨日做的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老老实实道歉，我还能放你回去，如若不能，哼，休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