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慰的握着他的手,将目光落在忍冬身上:“你说,到底因为何故?”
刚刚躲在暗处,前面怎么吵的,她却也不知。
忍冬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一旁忍了许久的远山终于是忍不住了:“陛下,我家夫人今日出门是想采些梨花,做些梨花酒,不想遇到禧昭仪娘娘,娘娘看见夫人采梨花,说夫人上不得台面,只喜欢这些庸俗的花,于是就……”
周尧握着宋才人的手,只是挑了挑眉,一双眸子微眯,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怎的,禧昭仪是对朕不满吗?”
她刚刚还兴致盎然念了首诗,可不就是打她脸。
跟陆宝林一样蠢笨无脑子。
她垂着眸子,语气十分轻慢:“回去告诉禧昭仪,抄一百遍宫规送去昌安宫,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语罢,拉着宋才人往梨花苑走去。
宋才人的相貌在这后宫之中算不得翘楚,但胜在心性如竹,其坚韧如石,傲骨如山。
宋才人此刻一脸茫然,他已经预料跪到下午,没想到会遇到陛下,更没想到陛下在这个节骨眼救他,还亲自送他回梨花苑。
周尧侧头淡淡吩咐道:“去给你家夫人取些伤药来。”
宋家如何敲打是她的事,属于朝政,但是禧昭仪因为宋家的事,无辜牵连宋才人,是她不能容忍的。
远山闻言忙不迭的跑去取药。
踏进梨花苑,宋未照的殿内有许多手工制作的物件,十分小巧有趣。
远山取来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处理膝盖,宋未照清秀的眉间皱起了一道浅川。
周尧抬手拿起一个花灯,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个花灯可是将中间点燃之后,踢蹴鞠也不会灭?”
宋未照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低声应答:“确实如陛下所言,旋转,踢蹴鞠都不会灭的。”
周尧用手掂了掂,眸子里也带着笑意,放下又拿起一个木雕,只有雏形却瞧不出模样:“爱妃还会木雕?当真手巧。”
宋未照顺眼望去,抿唇浅笑:“妾在家中之时,便喜爱这些,但家中不甚支持,妾进了宫,便有时间琢磨。”
周尧看着木雕,低着头支持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喜爱这些并无对错。”
宋未照神色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番话,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陛下喜欢就好。”
周尧笑着看向他:“这盏花灯不错,似乎是用鲜花压在纸上,爱妃当真心灵手巧,”她顿了一下,眼神雀跃道:“这木雕可否雕朕?”
宋未照怔怔地听着,半晌才道:“陛下,妾其实一开始便想着这般的,但妾怕手艺不精,污了圣颜”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他与陛下不过相处两次,一次是选秀,一次是侍寝。
但遗憾的都是不曾细看。
周尧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随后缓缓起身道:“朕还有要事,这木雕,朕可是预定了,万不可懈怠。”
前世的时候,纯手工可贵着呢,免费的就是香!
宋未照正准备起身,就被素手按住:“好好养伤,不必急着,慢工才能出细活。”
说着对他淡淡一笑,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宋未照凝眉注视她离去,低头紧握着木雕,片刻之后目光黑漆漆的,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意来。
这四四方方的天,似乎也不那么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