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知怎得听不着一个村民的动静,与白日门庭若市的景象判若两地,唯有此刻那一道道敲门声,置于格外寂静的环境中仿佛扩大了两倍,在偌大的空间回荡,听得人心惶惶。
忽然——
「哐当」!!
巨大的撞击音在这安静的区域内回响,众人倏然一惊,没想到那从底下钻上来酷似头颅的黑影,在刚刚狠狠砸在了木门上!
它是在......破门吗?
来不及细想,萤澪问花也苏讨了颗玉米糖扔进嘴巴,然后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打开卧房的窗户眼疾手快地翻了出去!
泣隐寒没忍住,眸色沉沉,性感的唇线微抿,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喂!”
这人怎么老是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知道她身手好,但这里总归为惊悚游戏的世界,要是门外的是......
他想到一半,停住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瞎担心了?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是瞎担心。
“桂姨,你这大包小包的,赶集去了啊?”
萤澪嗓音清甜嘹亮,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易应猗看到那两道黑影旁又多出一个清瘦熟悉的身影,迅速开了门。
眼见村长夫人一身喜庆的大红袍,脸上许是又特意多扑了些粉,看起来比今早还要再白皱上几分,由于肤质长期干燥缺水,大块大块的粉底结块卡在鼻翼和法令纹凹陷处,干裂翘起的皮如同鱼鳞般。
她的左右脚边各搁着沾了尘土的灰色布包,用粗麻绳缠绕捆紧,生着粗茧的手上还提溜着一个,引人注目。
而与地面接触的那部分,有什么奇怪的液体浸湿了薄薄的料子正缓缓晕染开来,形成一个圆圈。
牛血红色的唇膏不知反复涂抹了几遍,盯得久了不免令人心生畏惧,生怕下一秒那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噬。
她嘴角弯弯,嗓音尖刺:“大家伙儿都在呢,那就好......那就好,省的桂姨一个个找你们去了。”
她颠了颠自己手里的东西,汇聚了所有人的视线,她才幽幽道:“我是来给你们挂羊头的。”
萤澪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包裹:“羊头?”
“是的,这是咱们的习俗,只要有哪户人家在十五结亲,那么每家每户当天都必须在门口挂上羊头,并在家门口撒上盐。”
“这羊头啊可躲灾祸,这三天内,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摘下。”
桂姨解开绳结,布料滑落,露出一只断了半截羊角的羊头。
它的嘴巴依旧还保持着被宰之前的姿势半张着,本该长着淡褐色横瞳的地方空空荡荡,流出的血水和白色皮毛粘接在一起。
刚刚估摸着是桂姨提起包裹的时候没拿稳,不小心砸在了门上才会误以为是有什么脏东西在破门。
桂姨再度把羊头包起来,径直走向萤澪她们的房门口,手上动作着,嘴巴开开合合,自说自话般哼着一首不成调的诗:“月儿圆,月儿圆,夜半三更嫁新娘,羊儿乖,羊儿乖,鸡鸣三声除魍魉......”
她将麻绳穿过木质把手,缠绕了好几圈,死死打了个结,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盐,均匀地撒在地上。
萤澪:“桂姨?你这打的什么结啊?丑死了,让我来。”
桂姨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应声,萤澪已经先一步推开她,重新绑了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