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合应贯牛斗,凤魄忍堪付浊风?
曾倚草泽剪妖氛,亦睨御驾挑华灯。
回首侠迹漫铮响,一笑犹自轻死生。
张叔夜见此景,忙喝道:“速速行刑!”一众刀斧手闻言,面面相觑,未敢下手。嵇仲又连呼三声,复道:“迟者与贼人同罪!”刀斧手方才回神,尽换短刀,正欲开剐。那时节,只听得一声:“且慢来,梁山好汉全伙在此!”却见那伙乞丐中跳出一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手仗利刃,砍翻数名围守官兵,将引众乞丐冲上法场,杀退群刀手,似切瓜剁菜一般。一众客商亦飞标射箭,手执明刀,护定群雄,法场上下登时乱做一团。
那为首的丐者至宋江面前,将钢刀砍断枷锁,拱手拜道:“公明哥哥,小弟来迟,此番定要救出诸位兄长!”宋江闻声急道:“却是我那路家的新宇兄弟,你怎敢来此?众寡难敌,只当速速离去,休要枉送了性命!”路新宇道:“众位兄长各有手段,何惧之有?”再看张叔夜等人,听路新宇这一声喊,又见百姓骚动,恐贼人尚有后手,张叔夜并二子都忙去道君皇帝周遭护驾。独有一人,身不满六尺,脚踏风火二轮,飞也似奔离法场,却是康捷得张叔夜言语,往四门传令去讫。
路新宇得这一缓,尽释群雄之缚,指望合力杀出重围。不想梁山众人自卢俊义而下,尽无气力,如患重病一般。新宇大惊,那伙客商见此情状,为首一人上前道:“官军中有孔厚深明药理,定是此人暗算,教众头领不能动武。我与众人先护定诸位头领在后,贤弟在前开路!”宋江看那人时,正是招贤堂的头领范天喜。路新宇略略颔首,舞刀当先,不想祝氏兄弟两枝戟已到面前,背后真祥麟、范成龙两条枪左右不离,四将死命战定路新宇。范天喜急要助战,又被苟桓邀住。不说七人混战,栾廷玉、栾廷芳却教法场周遭的御林军将长枪手让过,捧出数百弓弩手来,皆带新式连弩,一臂三弓,一弓三矢,一时间箭如骤雨。路、范二人部下,都是轻捷装扮,怎生避得?无一时,尽被药箭射倒。止有路、范二人,正与祝永清等人交锋,故未受乱箭之祸。
原来官军中有女诸葛刘慧娘,素知梁山上宋江、柴进等人最有名望,深恐有人来劫法场,故先教孔厚于途下手,废去梁山三十六头领膂力。复又在法场周遭连夜伏下弓弩手,四角屋宇上,又都藏飞天神雷,汴京四门亦各差精兵良将把守。东门是韦扬隐、李宗汤、金成英、杨腾蛟,南门是陈希真、陈丽卿、王进、欧阳寿通,西门是云天彪、闻达、傅玉、云龙,北门是庞毅、风会、唐猛、哈兰生。又有邓辛张陶四大名将为游骑巡城,可谓是万无一失。
却说那路新宇与祝永清、祝万年、真祥麟、范成龙已战到二十余合,新宇虽武艺高强,毕竟众寡不敌,更兼单衣便服,短刀难支。范天喜武艺,亦只是寻常,见部下受缚,不觉心慌,吃苟桓顺削一刀,砍为两段。路新宇见事不谐,卖个破绽,避过真、范二人枪矛,右手提刀,左手掣剑,架住永清、万年双戟,荡开阵脚,复去夺宋江,正要负宋江离去。那想宋公明却使尽平生气力,撞开路新宇道:“贤弟,我与众兄弟有金兰之誓,决不苟且偷生。只是众兄弟子嗣,都在石碣村‘烈火雷’处,今番便托付于你了!”
路新宇闻言,知他心坚,无可奈何。这边栾廷玉、栾廷芳赶上,三人交手,战无数合,新宇叫声:“着!”栾廷芳已是见过他的利害,忙跳出圈外,却见那路新宇已拔步离去。栾廷玉闻路新宇言语,忽得一顿,心下胆寒。祝万年等人各执枪戟,方欲上前,只听一声:“玉山郎且看身后何人!”四将慌忙转身,何来半个人影?神机军师朱武见状大笑,四人方知中计,急去看路新宇时,早已夺马而逃。
且说路新宇一路奔到东门,城门已闭,城头守将不是别人,正是韦扬隐、李宗汤、金成英、杨腾蛟这一伙。背后喊杀声处,追兵已至,四马当先,前面二将,一人手执霜刃雌雄剑,一人舞丈八蛇矛;后面二将,一人抡赤铜刘,一人使双卧瓜锤。乃是邓宗弼、辛从忠、张应雷、陶震霆,得康捷走报消息,率兵追赶。正是:
仗义英雄,难避诡计谲谋;孤胆好汉,怎逃天罗地网?
直教:
闹翻京师开新路,轰动宋朝辟乾坤。
毕竟这路新宇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