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回 凶太岁剪径白杨林 开路神打擂青州城(2 / 2)马陵传首页

只看人群中跳出一人到台上,道:“我便来与你争这都监一职。”杜盛道:“汉子要械斗还是空手斗?”那汉道:“便械斗。”杜盛道:“你便去架上挑个趁手的军器,若赢了老爷,都监之职与兵器都是你的。若是输了,老爷自来慢慢消遣你。”那汉就去挑了条笔管龙蛇枪,重有二十八斤。杜盛唤人抬来那把四十斤重的吞兽口大刀,抡起生风,霍霍惊人。二人就台上战了二十余合,杜盛见那汉子力怯,有意卖弄本事,暴喝一声,一刀将枪砍为两段。那汉不及,吃杜盛抛了大砍刀,伸出猿臂,一把拽过,单手擎举了,大笑道:“好孙儿,虽有些胆气,只是手段低了,回去寻你师娘,再学二十年罢!”就将那汉一把摔在台上,又是一脚,正踢在腹上,直滚下台去。

房圳见此,心中早起无明,又看那汉伤重,急教蔡子豪取了三两银子,交与那汉。台下众人,也恨杜盛心狠,只怨自家本事不济。杜盛这厮又叫道:“这青州多闻曾出些好汉,怎如今都是些猪狗夯货,都吃不起老爷三拳五脚的打!莫不是都失了卵子,三家村野店里丧了精气,直壮不起腰了!”房圳咬牙怒道:“这厮无礼!”高叫一声:“你赢得了别人,怎生赢得了我!”就从人背上直飞到台上来,踏在台上,轰然有声。那杜盛问道:“那里来的汉子,姓甚名谁?”房圳道:“我乃济南府开路神房圳,特来挫你这厮的锐气!”杜盛冷笑道:“休说大话,却是要怎地斗?”房圳道:“就械斗。”便去兵器架上挑拣兵器。拣了一回,却只中意那五十三斤重的凤翅鎏金镋,单手取过,舞动赫赫,先在台上独自演了一番,引得台下百姓连声称赞。又一发把镋砸在器架上,打的粉碎,台下更是浪涌似的叫好。

杜盛见状,皱眉道:“你这镋倒也使得好了,只是赢不得老爷!”房圳本是愁闷之人,路见不平激起性子,如今要与众人争这口气,讥笑道:“量你不过一莽夫尔,知甚好不好。”杜盛道:“教你认识老爷!”举刀来砍。房圳定了性,舞起凤镋招架住。兵刃交加,火光迸射,台下众人那里见过这般好斗,蔡子豪也看得呆了。两个交战三十合,胳膊轮转,四脚翻腾。这边杜盛便用左脚去踢房圳小腹,房圳亦用左脚架住。杜盛又将大砍刀顺着镋身去砍房圳手指,房圳忙收右手,乘势一拳打在杜盛肚子上,杜盛吃痛。房圳转个身舞起凤镋,只一拍,杜盛慌忙将刀当住,被震开数尺有余。房圳笑道:“我的儿,本事不过如此。”杜盛骂道:“狗贼怎敢辱我!”就将大砍刀左劈右剁去,房圳将凤镋舞作一团金光,托住刀,又大战二十余合,杜盛渐渐没了气力,喘着粗气与房圳暗道:“好汉,你只须将这都监让与我,事后我定与你许多金银酬谢。”房圳骂道:“你这没本事的泼皮,遇着真汉子便软了起来!”一口啐在杜盛脸上,杜盛吃他羞辱,只得再持刀相斗,房圳便卖个破绽,放他来砍。杜盛扑去,房圳将身子一闪,落了个空。房圳复举起凤镋,大喝一声:“下去罢!”一镋将杜盛从台上拍飞下去。底下那些人看了,春雷般齐声喝彩,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还须恶人磨。有诗为证:

房圳英雄真丈夫,杜盛气短志难扶。

自古仁礼能长远,犬儿若知或可如。

蔡子豪见房圳胜了,欢喜不已,只听旁边有两个人道:“好汉兄长真个好本领。”蔡子豪望去,一个眉间暗藏凶气,恰似个穿林凶兽,直把人看得透了;一个身长八尺有余,阔面壮身,又像个庙里的护法伽蓝。二人低声道:“好汉莫怪,我二人乃是这青州地界云门山上的头领,唤做卧街虎孙焕翔、健臂将石顺友。听闻这里摆擂比武,特来观看。”蔡子豪剪拂道:“原来是二位好汉,失敬失敬。”

那房圳一发儿舒起心中不平之气,在台上舞起凤镋,那有人敢来战,都相传道:“那个太岁杜盛吃开路神拿了!”半个城都欢动了,层层叠叠,拥挤来看新来好汉。不多时,两个官差来唤:“知州大人相请至厅前答话。”房圳欣喜,便先下台与蔡子豪道:“兄弟且帮我拿着这凤翅鎏金镋,我去州衙答话。”蔡子豪亦喜道:“小弟便先恭贺房都监了。”二人大笑,又引见了孙焕翔与石顺友两个,房圳就与官差去往州衙。

却说房圳被官差引去州衙,才进厅上,就听那知州抬手,大喝一声:“左右与我拿下这贼!”两旁走出十多人,把房圳横推倒拽,房圳忙叫道:“无罪!”正是:

比武才赢,又遭狱灾;大闹青州,同登云门。

直使:

钟吾寨中添凤镋,马陵泊下战金锤。

不知房圳处境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