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妩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六个小美人鱼公主静静地坐着。

她们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震惊。

在这几位小姑娘以往认知中，故事里没有疾病和痛苦、没有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也没有对未来的绝望。那些故事中的灰色地带，都会在成年人鱼们的讲述中巧妙地绕行而去。

今天，她们却要面对这种抽丝剥茧后的真实。

颜妩感觉，这个由童话构建的海底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之间有一个相反的设定。

前世，颜妩了解过，最初童话故事是成年人之间的娱乐。

因为这些故事在成人之间传递，所以它们往往带有黑暗和病态的主题，内容更是充满了各类荒诞不经的桥段。

19世纪30年代左右，一些家庭式的印刷作坊开始大量印刷价格十分低廉的小册子。这些小册子通常用一幅木刻图作为封面，以鼓励读者对内容感兴趣。

这些小册子的受众人群主要是穷人和一部分中产阶级，因此制作这些小册子的纸张和装订线通常质量很差，印刷的效果更是不敢恭维，页面上常常出现字体歪斜、木刻有明显的裂缝或过度的磨损、图像与文本完全是南辕北辙。当然在后世的收藏家们的眼中，这类遗憾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些被人称为“Chapbooks”（便宜书）的小册子以批发的价格大量出售给流动小贩。他们不仅在城市的中心兜售这类读物，还会把它们带到偏僻的村落。

这些制作粗糙的小册子受到孩子们的喜爱，满足了他们对魔法与冒险的幻想，童话从此之后才登上了儿童文学的宝座。

不过，这个美人鱼生活的世界基于安徒生的创作，童话故事越过了未成熟时期直接成为未成年儿童的睡前故事。

颜妩扫视着这几个姑娘，她们的眼睛泛出了泪光。

“祖母，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青蛙王子没有找埃莉诺公主？”阿蒂娜的眼泪落了下来。

几条彩色的小鱼从窗口游了进来，往常这个时候，小美人鱼们总爱拿起桌上的零食逗弄着小鱼，任由它们吸吮着自己的手指。

今天，鱼儿没有得到小美人鱼公主们的回应，它们似乎感受到周围的冷漠，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后又打窗口游了出去。

颜妩轻抚着靠在她肩膀上阿黛拉的脸颊，内心有些愧疚。

“在今天之前，我和你们的父亲一直想将这个世界明亮的一面留给你们，可是总有一天，你们需要面对那些阴暗的角落。”

想到不久的将来，爱丽儿对海底世界造成的动荡，她不得不从现在开始打破那些虚幻的美好。

“姑娘们，青蛙王子为什么要去找寻埃莉诺公主？”

“埃莉诺公主可以帮助他变回人形，他可以帮助埃莉诺公主离开城堡。”阿蒂娜总结道。

“嗯，看来这是一场双向奔赴啊！”颜妩点着头评价。

“还记得在故事里埃莉诺的父亲和母亲是如何联姻的吗？杰弗里王子来自遥远的国度，在布列塔尼找到自己的公主，姑娘们，你们想象一下，他们的结合多么像青蛙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啊？”

“还有，埃莉诺公主小时候被祖母带到遥远的国度，在那里有一位王子正等着她的到来，第二次，是路易王子来到她的身边。可惜，这两次她都没有得到青蛙王子的救赎。后来，路易成为埃莉诺的表妹布兰奇公主的青蛙王子。”

“好多的青蛙王子啊！”五公主阿瑞斯塔惊奇地比划着双手。

“其实，还有更多。比如，埃莉诺的祖父亨利二世和祖母埃莉诺，他们结婚之前发生的纠葛更接近于《青蛙王子》的情节。”

“姑娘们，为什么有这许多的王子和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她提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