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目光所及,日色已经落尽,她侧头见,子衿还坐在房顶,他看着她,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她。
云筝道:天色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子衿看了看酒瓶,像是在责怪她。
云筝想起来,刚刚把人家的酒都喝尽了,于是还不知错反将他一局道:你如今只有十六岁,你师傅可允许你喝酒了?她知道明软师叔一向对这个徒弟要求很严厉。看着他躲闪的眼神便知道他师傅是不准的。
云筝成功把自己喝光他的酒的事变成了顺理成章,又道:这么晚了,还不快去休息。
这次子衿说话了,道:我在等你。
云筝想起来白天的事,张池来过,那时她醉得睡了,丫头们怕姑爷知道她贪酒总是不太光彩的事,所以帮她瞒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爹和娘一定要她明天回去的原因。她顿了顿,道:师姐应该等不到你的那份大礼了,因为我已经成亲了。她抬头看着子衿,夜风吹起她额头梳得并不油光的发丝,显得有些坚强。
子衿道:那一日是二月初十?
云筝想了想,掐指大概算了算道:是啊,应该是有七八天了,二月初十,就是那一天。
子衿笑了笑道:师姐怎么会记不得自己成亲的日子,还要算吗?其实他不愿让她看到的是他无声的心痛和失望。如果云筝细细看他,也许,他会顿失笑容。
云筝道:一个成亲的日子而已,不记得也罢。顿了顿,她又道:就算不记得,也还是成了真的。耳边传来子衿的声音道:师姐为什么瞒我,成亲的事可不是小事。
云筝多少从这语调中听出了一些不满和无耐来,她想说,这门亲事不做数的,可是现在看起来,爹跟娘可不是这么想的。于是,她垂了垂头说不出话来。
“子衿,我明日就要回张府了,就是我的……夫家。”她说完这话,觉得有些尴尬,道:我之前说过云府永远是你的家。她看到子衿有些不高兴的脸,道:我知道,如果我不在呢,对于你来说,云府又显得有些陌生。顿了顿道:我跟……我跟我的那个夫君,还不大熟悉,日后有机会,我要告诉他我还有一个师弟,到时候,你便也可以常去张府玩儿了。
子衿冷冷笑道:那师姐为何瞒我?
云筝见他执着这个问题,道:岂止是没有告诉你,我的婚事连我师傅都不知道,云影山的人一概不知,我不是有意瞒你,子衿。
子衿道:连师伯都不知道,那你这成的是什么亲?见不得人吗?
看着子衿正襟危坐,一派大人的样子,倒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的样子,云筝凑近了些,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儿道:怎么说话呢。
子衿一躲,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云筝见他还是很认真这个问题,便只得语重心长的道:多少是有点见不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