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喜欢……”

“呃……也就是对半的意思喽，既喜欢也不喜欢？”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说……我的大脑和记忆告诉我……我就应该这么说……”

“那……你喜欢简单的事吗？比如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开心了就笑，难受了就哭。”

“喜欢。”

“哦，这次你没有说不喜欢，看来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也很喜欢简单的事情。”

“当然，因为世界的底层框架是简单的，人们复杂它的过程，只不过是无法理解或是理解了也不愿意相信这些最基础的概念，从而自欺欺人的将一看成了万。怀疑是人类的天性之一，这很正常。”

“……？”阿莱西娅疑惑歪了一下脑袋，她刚才好像在袁越呆滞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情绪，一丝失望的情绪，不仅如此，对方一直断断续续的话语也瞬间变得流畅起来。

但是……有效！阿莱西娅立刻严肃起来，她明白是时候下一记猛药了。

“那……袁越，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袁越说着突然眉头一皱，迷茫的神情浮现出痛苦，他紧抿着嘴，就像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看来看来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袁越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阿莱西娅见好就收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袁越。”

随着一个一个问题，袁越已经表现出了好几种情绪，虽然都是一瞬即逝，但这也让一旁的瓦确信阿莱西娅方才的话确实没错。

此刻阿莱西娅跪坐在袁越身边，双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掌，即使闭着眼，她也时刻注视着袁越那双迷茫的眼睛。

但，是时候结束了。

片刻后，阿莱西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说。

“袁越，仔细回想一下，你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轻柔空灵的声音化为一道温和的音符轻轻叩响了袁越的心扉，让他的思绪不经随着这道音符律动，一路飘向记忆的深处，那被隐藏的黑暗深处。

恐惧……恐惧……恐惧……

袁越的思绪回荡在这片黑暗的角落中，现在的他无法理解什么是恐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有着有关这方面的记忆。

那是被他彻彻底底打上恐惧与死亡标签的记忆，其严重程度甚至比那个荧光大海还要更甚。

于是在这份胸有成竹的自信中，袁越开口了，他说……

砰——！！！

突然！

一道结结实实骨肉相接的撞击声响起！

只见袁越的头在冲击力下猛的撞在了另一侧的地面上，整张右脸瞬间肿起，脸上更是有着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甚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而造成这个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此刻袁越死死的咬着牙，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松动的牙齿渗出鲜血，挥动的右拳高高举起。

“袁……袁越？”

阿莱西娅愣愣的望着袁越，她有点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几乎是这个问题刚问出的瞬间袁越就做出了这种动作。

可当阿莱西娅的感知追上袁越，她立刻感觉到了独属于知性生命的情绪海洋，这股情绪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强，甚至让她都不禁汗颜。

痛苦，迷茫，失望，愤恨，悲愤……阿莱西娅细细品味着袁越身上的情绪。

他想起来了！但是……为什么？

阿莱西娅此刻反而疑惑起来。

没有对我的怨恨和愤怒？这没有道理！

哪怕是再好心的人，哪怕他可以用救命恩人这一概念去抵消心中的怨恨，他也不可能不会这么想，不如说人肯定会这么想，但是为什么他没有产生后续的想法？

逃避也是生物的天性，只要有一个可以让自己轻松的法子，无论是什么，人们都会下意识的去选，即便当事人不会那么做，身体也有可能会支配想法。

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竟然毫不在乎，他的负面情绪几乎都是对着自己的……怪事，太怪了……这家伙刚才真的失魂了吗？他不会原本就是这种人吧？

“……小姐？”

在走神沉默了一会后，阿莱西娅在瓦的动作下猛回过神来，连忙追问。

“你……想起来了？”

地上的袁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吐出一口血沫，而后从地上坐起，重新的看向面前的二人，点点头，用着一种将情绪控制的刚刚好的语气回答。

“嗯，是的……谢谢，大恩大德难以回报……呃，抱歉，还请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点混乱…………”

袁越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不得不说，也只有这种极端情况下，他才会感叹自己本身是个怪人的好处，就像你已经无法把一个疯了的人变成疯子一样。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去情感，正如他上一世无论经受怎样的苦难也不会去想象自己会经历现在这样的事，这对他来说太超纲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存在，他才觉得自己得已存在。

……死亡……恐惧……

袁越不得不承认，这个主神空间确实厉害，在种种不可思议的外力压迫下，不管你说的再好听，做的再漂亮，只要你心中还有活下去的想法，你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自然会拼命去挣扎。

这已经是另一种方面的自然选择了吧？

你不选择，我就强迫着你去选择。

干得漂亮！

这不是贬义和褒义，而是袁越对此真的十分赞赏，但……也仅限于自己，他并不支持将这一行为扩大到别人身上。

沉思了许久，终于将这份复杂的记忆收起，连带着剩下几个他不理解暂时也不想理解的记忆一同扔进了记忆深处。

袁越在两人的注视下站起，拉起残破的衣裳，感受着如今这副完好无损的躯体，而后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

……我……最近死的是不是有点多？

这么一想确实，自从从自己的世界“自杀”后，穿越重生，险象环生，各种一堆无法理解的妖魔鬼怪，动不动就是要你命的怪物，袁越觉得自己才“死”了三次，已经算了比较厉害的。

“嗯嗯。”想到这里，袁越一脸沉思的点了两下头。

“那个，袁越，身体的状态如何？需要我给你检查一下吗？”轻柔空灵的声音响起，袁越自然晓得这是谁。

“不，身体的状态好的难以想象，万分感谢。”袁越对着二人诚挚的致谢，“不过寒暄就到此为止吧，我清楚我之前的状态，那时候我和死人没有区别，你们愿意救助这样的我一定付出了许多，而你们也一定有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还请不要顾虑，我并不是什么玻璃心，我相信一定程度上的坦诚相见会让我们建立更好的关系，请告诉我你们的想法，我会尽力竭尽所能。”

“袁越……你是这种性格的人吗。”阿莱西娅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不过挺好的，毕竟你这种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份衡量事物与情谊的砝码，更重要的是，你们不喜欢说谜语！”

“只不过。”阿莱西娅说着刻意顿了一下，然后手指指向一边远处祭坛下的地面，“我们在上面待太久了，已经影响其他伙伴的进程了，先去另一边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