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之后,从医院下班的简·雷诺兹,回到了她居住的玫瑰园公寓,这栋公寓是月亮街中最高的建筑,她又住在5楼,这是她精挑细选的住宅,街道对面就不会有楼房,能遮住阳光照射进来。
到了家门口时,已经是后半夜快2点钟了,她不想发出噪音惊动邻居,从挎包中取出房门钥匙,动作非常柔和的把门打开了,轻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随后,她非常小心地走进房间,又轻柔的把门关了。
门厅里自然黑得要命,但她对家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不会碰着什么东西发出响声来,在鞋柜上放下挎包,她脱掉大衣挂在门厅的壁橱里,壁橱里全是衣架,碰到后发出轻微的卡塔卡嗒声。
清洁完个人卫生后,简回到卧室关掉台灯,然后一下子合扑着趴在床上,把枕头蒙在头上,用手抓住枕头的两端盖住耳朵,这是每天内专属于她的时间,可惜太短暂了。
简只有5岁的时候,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去世,那时候父亲还在大洋中漂泊,她记得她很悲伤,牢牢抓住母亲渐渐冰冷的手不放,但她好像没感到害怕,即使只有孤单的她,一个5岁的小女孩。
后来,父亲终于回来了,不久之后就娶了那个女人,简非常理解父亲的选择,因为她明白父亲正是为了她,才这么快就娶了那个女人,是为了照顾只有5岁还无法独自生存的她,即使那个女人是个酒鬼,在父亲出海的时候,喝醉后有时会虐待简,她也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
“你看妈妈的这张照片,她真是太美了,放荡不羁,自由自在,她的头发随风飘起,她的脸生动活泼,真是美妙极了。”
父亲说完,从屋角那里拿起小提琴,开始奏起一支低沉的催眠曲,他那有力的手,瘦削的脸和弓弦上下的动作,那时的她陶醉在音乐声中,进入了梦境,看见母亲甜蜜的脸容在向她微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简就习惯用枕头盖住耳朵,回味父亲在她床前哄她睡觉、怀念母亲的这一刻,这是她的精神寄托。
每天入睡前,她都在脑海中把影像过一遍,细细地回味一切,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她逐渐长大成人,在和玛吉的斗争中不断学习成长,用智慧总结经验教训,而玛吉却是个笨女人,几乎从无长进。
简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她除了面貌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优点,懒惰、愚蠢又胆小,其实,好像12岁以后,在两人的争斗中,她就已经不吃亏了,她享受这个过程。
在外人眼中,她也渐渐变得另类,穿最肥的裤子,跳最炫的舞,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和街道上游荡,我行我素、神采飞扬,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坏孩子一员。
15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带她去市中心的玛莎百货商店,买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裙子,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之后不久,父亲又出海了,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父亲。
在家里订购的报纸上,看见征集少女团体舞表演者的消息,是为奥运会开幕式准备的,正处于轻狂、放肆、叛逆、不羁的她,没和任何人商量,就自己做主决定去参加了。
非常不巧的是,在选拔的现场,她碰到了以前有过节的路丝玛丽,她犯了一个错误,争吵中大占上风的她有些得意忘形了,被气急败坏的路丝玛丽,一把从身后推倒在地上。
角落里的油漆桶也被碰倒了,她的白色裙子上沾满了油漆,这可是父亲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因为从体育馆刚刚回到家中,就又有一个噩耗传来——父亲去世了,悲伤、无助、孤独中,她感觉自己仿佛也死去了,黑暗中的另一个她却正在复苏,一天一天地过去,这个情况给她的刺激日渐增加,可是阳光最终还是暂时盖住了黑暗。
大约一年后的某个周末,这时候她已经去上护校了,基本不住在家里,有一次回家取一些父亲留下的书籍。
发现玛吉没有在家里,年轻的简再次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在家洗澡时,被回来的维克·麦基,玛吉的那个新男朋友,堵了个正着。
维克·麦基是简所遇到的最讨人厌的家伙,牙齿黄的像是长着苔藓似的,脏得可怕,说话的声音极其刺耳,能一天到晚讲个不停,不仅如此,他还有可怕的性格,为人也近于下流。
当时的维克·麦基明显喝醉了,不断对着简说着龌龊的下流话,简一边痛骂着他,一边挥舞着包想逃出房间,但是她被维克·麦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被一拳击倒在地上,短暂的失去了记忆。
她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已经躺在地板上了,维克·麦基满脸通红地坐在她身体上,他差不多有100公斤重。
“滚,从我身上滚开,你这个下流的杂种、窝囊废。”?简一边骂着,一边从掉在地上的包里,摸出钢笔去掉笔帽后,用力刺出,好戳穿他的红脖子,可惜她刺偏了,只刺在维克·麦基的肩膀上。
这件事后,黑暗一面的她,终于战胜了阳光一面的简,并将她慢慢吞噬,在深深的黑暗中,她把枕头放好,翻过身来正常睡在床上,现在的简已经重新变成了她。
她开始回忆曾经的一幕幕画面,痛苦的经历能带给她力量,愉悦的记忆则让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