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许多美好,也许不轻易被发觉,但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行。
下班回家,快到小区门口时,木木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回头,她看到阿韵。
阿韵是同在妇科实习的同学。她很文静,在科室里,很少讲话。
木木和她唯一一次交集便是木木帮她收了她落在办公室的书。
俩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家了。
在妇科的最后一天下班后,阿韵说带木木去尝一下她最近新发现的一家很不错的糖水铺的糖水。
其实糖水是她请的,最后还买了两罐龟苓膏,让木木带回家。
有时候,你不以为意的一件小事,别人却默默记在了心里。
说“无心插柳柳成荫”有点夸大,但就类似那个意思吧。
生活依旧美好,不应因某些事情,就否定了其他的美好。
这周,木木转到了烧伤科。
烧伤科的病房跟其他科室不同,属于II类环境。
进到病区,冲入鼻子的是碘伏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找到带教老师时,他正在帮一位病人换药,一位Ⅱ度烧伤的病人。
木木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翻身床上,眼神空洞,如同一潭死水那般。
次日,老师带木木帮病人换药。
病人烧伤面积太大,换一次药,需要花大半天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老师说他下午要外出,第二天晚上才能回。
并给了她一本册子,让帮忙保管,说回科室了会给电话木木,让她等电话。
次日一早,木木自己为病人换药。
换药前,她唤了几次病人名字,却见不到他眼睛里一丝的光,躺在翻身床上的他,心里得有多绝望。
病房里充斥着对生命的绝望,压抑得让木木快透不过气来。
当晚,准备入睡的木木,接到了老师的电话,随即换了衣服出门,将老师的东西送还了回去。
第二周,木木从烧伤科转到整形科。
有种从黑色世界走出来的感觉。
整形科比之前的科室要清闲一些。
就第二天,跟老师上了台植皮手术。
其他的,除了换换药,便没有太多的事情做。
最后一天,木木在科室见到了同校一起来实习的同学,见到了自是喜悦至极。
“你们一起轮的吗?”木木问。
“是啊。”
“你们现在在哪个科?”
“在肾内科,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你邻居。”
“啊?阿颉?”
“嗯。”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邻居。”
“他说的啊,说你们住楼上楼下。”
“哦。好像还没机会跟你们一起轮一个科耶,希望有机会。”
同学拿到资料后便离开了。
结束整形外科,木木将轮泌尿外。
准备入睡的木木,收到一条阿颉的信息。
“木木,最近怎么样?你现在在哪个科?”
“老样子,明天到泌尿外。”
“我也是,泌尿外。”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次日,木木早早到了泌尿外报到。
泌尿外,清一色的男医生。
将近八点,还未见阿颉的身影。“快八点了,你还没到?”
“马上到,昨晚失眠了…”
刚收到信息,便看到阿颉从走廊走了进来。
木木第一次遇到,七八个实习生,同时被安排到一个科室里,看比例,带教老师都不够了。
当晚,木木收到阿颉短信“我的轮科顺序被调换了,明天去传染科,你呢?”
“哦,我没变哦。”
泌尿外手术台上,医生们穿着雨鞋,带着围裙的样子。
木木联想到菜市场上的阿叔。
“……不行,这个联想过分了。”木木心想。
“老师,给我,我来开。”木木身旁一位女同学拿过老师手里的病历,有点强势地说。在旁边的男同学有点错愕。
女同学叫阿誉,一位沉静,做事很主动的同学。
在泌尿外,除了上手术、新收,做得最多便是拆线、换药。
木木的病人全是男病人。
上次,木木帮病人拆完线,她的同组同学说替木木尴尬,一个女的竟然盯着男的那个地方看那么久。
“哪来的尴尬,我又不是在看生稙器,我看的是伤口。”木木回了一句。
确实是这样的。
轮到骨科的第一天,到科室报到的木木,却找不到自己的带教老师。只听到办公室外的嘈杂声。
木木沿着声音方向走去。
看到一群浑身戾气的男人站在护士站前。
“把那个医生叫出来!我下面的人的脚是怎么回事?!出院没几天就又这样了?!把人给我叫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人大声叫嚷着。
“这么大阵势,不会黑社会吧…”木木心想。
她余光瞥到了一个躲在墙角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估计找的就是他了。
过了一会,护士站的声音慢慢小了,木木看到那个躲在角落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电梯。
“李医生,护士站前面那个,他们同意了。王医生不在,你帮他收一下病人,8床”护士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李医生说。
“木木,你去问下病史。”李医生看了看木木,说。
“李医生,我有点怕耶。他们会不会忽然揍我?”
“不会,去吧。”
木木移着艰难的脚步去了病房。
“你好!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呢?”
“你没眼睛啊?看不到吗?”
“……”
“嗯,就是现在你主要怎么不舒服呢?”
“我脚痛,脚痛啊!”
“好的,请问上次什么时候出院的呢?伤口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化脓的呢?”
………
“好的,请问有发热、盗汗吗?”“有咳嗽咳痰吗?”“有尿频尿急尿痛吗?”“有头痛、胸闷吗?”
“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吗?”“家里有人有以上疾病吗?”
………
病人最后还是配合木木完成了病史询问。
开完验单,她松了一口气。
真怕那个人忽然一个拳头打在她脸上。
下午,木木看到了自己的老师,也看到了早上躲起来的那位医生,原来他是他们组的头。
8床病人自然归他们管。
8床病人,木木按医嘱定期为他换药,由开始的一天一换,到后来的三天一换。
在伤口快愈合的时候,他被归到了阿凛那一组,换到了18号床。
木木暗暗欢喜了一下。
终于不用给他换药了。每次换药,都紧张得要死。
旁边站的那几个男人,盯着她的样子,好像只要哪里出了差错,便要灭了她似的。
“阿凛,今天18号床刚好要换药,你去给他换呗,不是我们组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