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道歉态度积极,那小厮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大哥!”闻言那斥候立马朝人一揖,一溜烟朝里去了。
王府依旧热闹,谁也没把这二人相撞的事情放在心上。
唯独一旁的沈念,将这出不经意的小插曲默默看在了眼里。
据她所知,王府安排在各处的暗探是不会轻易暴露人前的,如今竟然有事情能够让原本沉于水下的暗探自爆出水,她知道,好戏开锣了。
思及此,她的唇角掀起一抹冷笑,但转眼,便又重新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
王府书房。
“你说什么?长公主在咱们江南?”
“是啊殿下,咱们的人亲自打探到的消息,说是公主就在咱们省城!”
“现下接长公主回宫的仪仗已经在往咱们这儿来了,想来再过几刻钟便可赶到。”暗探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几百号人,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省城门外,从京城到这里这么长的距离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若非咱们放在城门口的人警醒多盘问了几句,还不知道长公主竟然在咱们省城呢!”
长公主居然在省城?
暮如归只觉自己还真是头次听到比这更离谱的事情。
须知,前些年因为宁王叛乱的事情,父王东襄王带军回京城平叛以后,便一直在明里暗里找寻长公主的线索。
距今为止已经有十六年了。
父王大权在握,这些年为了找寻大邺的这枚沧海遗珠也花费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偏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无所获罢了。
却没料到,人家就在省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一想到这个,暮如归都觉要替父王心梗的程度。
皱眉思量片刻,他道,“你们可问清楚了,那长公主,如今是在省城哪家?”
他少时曾见过那新帝一眼,赵氏出美人,那新帝便生得一副十分俊美的容貌,按理说同为一母同胞的妹妹,那长公主应当也有不输于他的容貌,不该在省城籍籍无名。
“回殿下,此事对方未说。”闻言那暗探只无奈的撇撇嘴。
他倒是想多问几句啊,可对方是来接长公主的,须知长公主天潢贵胄的身份,哪容得了他们来过问行踪!
能够从对方撬出这几句消息,已经是那几个守城士兵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冒死干活的结果了。
“长公主……”男人低头呢喃着这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因着这几个字,他总有点不祥的预感。
他有些烦躁的在屋内踱步,看着窗外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竟已瞬间阴云密布,心中那股不祥之感愈发强盛。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今日他的生辰宴上恐怕安生不了了。
“行了,既便搞不清楚这位长公主是谁,咱们东襄王府也不能怠慢,立刻通知全府众人,准备出门迎接凤驾吧。”皱了皱眉,他终于拍案说道。
东襄王府与皇室的关系很复杂,赵懿之所以能坐上那个皇位,有东襄王一定的原因,但你要说东襄王与皇室的关系有多好?
呵,那你也就大错特错了。
当年若非宁王背后的陆家一直作梗,如今的皇室还不知道姓谁呢!
想到这些,暮如归脸色愈发凝重。
东襄王府与皇室背地里并不合,那接长公主回京的仪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前来,这让他很难不多想。
今日是他的生辰宴,对方此举,究竟是要做何?
男人垂眸思索着,任由丫鬟替他换上较为正式的衣服,又对镜整理好衣冠,这才依言慢慢到外院去。
*
王府外院。
突然到来的消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还算轻松的生辰宴转眼变成了公主的接驾宴,这令在场的众位官员无不心有戚戚。
谁都知道,如今的皇室只剩下两枚硕果,再加上赵懿这个新帝因病一直无所出,剩下的这名从未露过面的长公主,便是皇嗣出生的唯一可能。
这大邺,可真是要一朝变天了!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感慨,亦在暗自猜测,这名公主如今的身份。
想来,赵氏基因好,这位长公主想必也是一名难得的美人。
听说这位公主从小便由先帝送到一户人家收养,也不知到底是省城哪家权贵,能有这般天大的造化。
一想到这个,众人心头便是一阵泛酸。
如今这长公主回京,当初收养她的人家必然也跟着一步登天,这泼天的富贵,怎的就没落到自个身上?
在场的江南权贵,都觉得先帝会舍不得女儿吃苦,肯定是给长公主找了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
因此趁着这近半个时辰仪仗未到,众人便纷纷偷偷打量起其他人来,试图想找出到底是谁这么好命。
“长公主仪仗到,闲人回避!”
门外突然传来的一道尖利雌雄莫辨的声音,随即马蹄声与步伐一致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沉重,威武,咚咚的简直直叩人心。
长公主来了?
听此,众人皆敛声禀气,伏地而跪,垂首帖耳,丝毫不敢抬头惊扰凤驾。
“吱呀!”
王府大门打开,门房立即将门槛卸下,光亮便瞬间从门缝中透进来,顿时天光大亮。
众人余光只见一队几百人的队伍正仪仗威严的停在门外。
最前方站着的两人穿着宫人服饰,想来是派来伺候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方车旁一名领马太监手持浮尘,眼高于顶,瞧着地位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