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空青听后,似乎多了些思考。忽想到自己与红景入门已有五六个年头,平日里要么修行,要么弄些机关奇巧,稍有无聊便与红景拌几句嘴,虽说红景木讷但每次斗嘴也都有来有回,除了修为日渐提高,日子倒也平和。可听二师姐说,山中修行枯燥,不如岐黄,更不如常人那方有趣,空青虽不以为意,但发现话本上描述的与二师姐说的倒有些类似,有修为在身的人,就应该除暴安良,劫富济贫,一剑出而万恶俯的那种感觉。大师兄也说,岐黄本门之人,快要入贤之际,都会下山行走,他们称作“入世”,似乎对圣人修行有些帮助,但空青并未细听。想到此处,空青自觉也应该外出走走,虽说修行以清以静,但想要更进一步,也要多经历,至少大师兄是这么要求的。这便在众人的安排之下,夜以继日的重读《岐黄经》中医术的部分,并于今日在大师兄的监督下,他与红景二人接过山下看诊的衣钵。
“这些年,疫疠横行。”响亮轻叹到,“师傅总觉得,这疫疠之气不同往日,多方奔走,似乎想求证什么,而岐山那边,师爷爷似乎察觉到变化,师傅多次回山,也正是因为此事,”响亮顿了顿继续到,“师傅虽然常说,修行本是江湖,且又在常人江湖之上,万般事物总有个中定数,不能因自身力强,便多加干预。但岐黄一脉毕竟为医,这才在山下摆了草庐,为周围几个村落看诊,这次疫疠涉及之广,时间之长,实为罕见,师傅也想多尽些力。而我们此处榕川之西,乃是铮昧旧地,三大门派与皋陶在此势力薄弱,修行之人较少,常人村落集镇较多,但却落后于其余三方。你们二师兄二师姐,就是因此才在附近行走,施医赠药,能帮多少算是多少,而常人体质不比我们,不耐灵气,就算这次药到病除,也不能确保日后不染,他们二人亦是性情中人,若说之前只是师傅交代的任务,那后来应该是触景生情,于心不忍了。不过只要不落下修行,无论经历为何,在至圣之境终能有所回馈。”
空青见大师兄眉间愁云凝而不散,再次问道,“大师兄,是担心我们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没与师傅或是二师兄他们同去?”响亮看向空青,有些欣慰的笑着说,“不是担心,是害怕。”
“大师兄,空青和我能够进山打些异兽,我们院东还有一大片田地,不用害怕。”这时红景说道,在红景眼中处在担忧之首的就是食物,无关其他。
“是啊,大师兄,虽说我的机关更多的是玩乐,但误入的山野异兽,还没有哪个能赢过我的机关的,小师妹又把老幺照顾的那么妥当,就算是山岚瘴气随风渐起,小院还有师傅的大阵,没什么好怕的。”空青同样回道。
响亮看着这两个算是他带大的孩子,眼中欣喜不言而喻,“咱们的大阵是为了聚集灵气而设,因为灵气浓郁,多少有些抵御之用,但也不甚了了。若说山精鬼魅,灵邪异物那确是防不了的。当初小院选址,师傅也下了极大的心思,榕川最为灵秀便是这西侧的铮昧旧地,而在其中,多般比较,才选定了这青裳山。本想随意定个名字,可在山民口中听说,此山早有名字,唤作‘青裳’,当时我与师傅远远看去,这山峰似乎披着一件青衣,像极了一身青袍的修行者,师傅当时大喜,觉得此山与我们有缘,而走到山腰才发现,远处隐隐的青色,乃是黑瘴折光清淡所致。而师傅恰好更喜险地。此处瘴气处于山腰,绵延十余里,山峰之高耸,即使会些拳脚的普通人也不能登临半山,稍有修为的亦会迷失在这瘴气之中,而在其上,山精异兽强横,源此峰乃是风水汇聚之处,其下流水往复,支流恒通,黄土青石,阴阳冲和,灵气充裕相比洞天福地亦不遑多让,更因地险,能图个清静,但对你们来讲,尤其是承光和老幺确实是有些危险了。”响亮记起以往,见空青红景也有些兴趣,便多说了几句,“当时你们尚未入门,龙川南苏尚年幼,恰巧师傅回岐山看望师爷爷,谁知一只足够遮蔽小院的巨大黑鹰卷起狂风,突袭小院,誓要叼走你们二师兄二师姐,好在师兄修为尚足够应付,虽赢不了那黑鹰,但也能保下年幼的龙川南苏,我记得此战持续了近一个昼夜,我与那黑鹰都已经拼到灵气渐竭,正想着用些手段,要么将其毙命,要么拖到师傅返回,可那黑鹰实在狡诈,大师兄无能,不能斩杀它,只能苦苦坚持,我记得又过了几个时辰,师傅终于回来了,这才斩下了那畜生。黑鹰你们也算见过,院门外的几把黑色的扫帚,就是它绒毛做的,剩下的精微灵气与龙川相合,便都用来给你们二师兄熬炼筋骨了,此后这山中强大异兽受被师傅所惊,便不敢再来,但我观师傅去日已多,山中灵气愈见浮躁,你二人修为尚浅,承光年幼,实在不敢远离,便守在这山中。”响亮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不用多虑,大师兄修为已比当日高了不少,足够保你们安危,今日你二人安心看诊便是。“随后响亮又提醒了几句,“切记当以针、药为用,不要妄动灵气,普通人经脉脆弱且过早成型,以真气通其脉络,此间速效,但病却未除,恐有后患,待至草庐,等你二人与村民熟悉一番,大师兄便回山,你二人只需将来到草庐的人处理好,便可自行回山,穿瘴时,多加小心,瘴气之内亦有猛兽掠食。”
“是,大师兄”二人微微颔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