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孔令德家的灯光在窗棂上投下暗黄的颜色,映现出斑驳陆离的影子。屋内,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默默地地坐在餐桌旁,神情凝重。母亲刚做完手术,需要在医院继续观察治疗,这时候由弟弟孔令智陪着,半夜一点钟孔令德还要去医院替换孔令智。原本他父亲孔祥明也想帮忙着顶替一个时间段,让他们兄弟俩都休息一下。孔令德坚决不同意,白天还勉强凑合。毕竟大白天人来人往,医生和护士都上班,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够叫到人应急或帮忙一下。这深更半夜的,人都没有一个……最后孔祥明不再勉强,就在家好好待着。说实话,他也睡不着,心里一直牵挂着住院的老伴!
“爸,我现在心里很矛盾,这次借调去总公司,到底应该去还是不去?”孔令德望着桌面上他今天刚从单位带回来的那份调令复印件,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犹豫。母亲因小腿骨折手术住院,家里就父亲和弟弟孔令智两个人,孔令德担心他们忙不过来。此时离开良安镇去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广安市总部工作,他感到无比矛盾。
孔令德的父亲坐在对面,默默地吸着烟,一言不发。只见他的眉头紧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拧在一起,就像盛开的复古条纹菊。他在思考着如何权衡这个家庭的得失,大儿子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挺不容易的,绝对不能因为老伴住院而拖他的后腿,这叫“丢了西瓜拣了芝麻”,最后就连“芝麻”都没有拣喽!他心里清楚,儿子孔令德是担忧着家里的事,才迟迟不肯开口,毕竟这个机会对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
“令德,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孔令德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爸,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而且报到时间又是5天之后,到那时我妈也应该出院了,主要是我去了之后,您和孔令智会很辛苦喽!”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没有说话,又是在默默地吸着烟,那烟都已经烧到手指头了。他心里觉得,这个决定需要儿子孔令德自己来做,别人没办法决定他的事。
正在这时,孔令德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弟弟孔令智打来的,可能是提醒他记得去医院“接班”吧。
“令智嘛,妈现在情况怎么样?”孔令德未等弟弟孔令智开口,他就先说话了。
“哦,是这样。刚刚有医生来过,帮妈检查了一遍,说恢复得很好,比预期的效果还好。他问我们是想继续在医院治疗还是回家慢慢康复?”孔令智复述着医生的话,然后问孔令德和父亲他们两人的意见。
“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孔令德问孔令智。
“医生说,再吊它五六天针就可以出院了。在医院躺着还要花钱,何必呢!倒不如回家去,适当活动活动,可能恢复还快点。反正吊针就开一个星期,后面就是吃药和活动康复了。”
“哦,明白了。”
孔令德听后,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望着头顶上的夜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也不能置母亲的病情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