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live house在一片工厂区改造的艺术空间里。琼叫来了她的朋友帮忙将乐器用面包车拉进厂区,面包车的后排座椅为了运鼓组已经卸掉了,而乐队的几个人就歪歪散散地半躺在乐器中间。
幸好纽约的厂区够多,总有没挨炸的工厂,格温透过车窗看她们靠近的地方发呆。
“我会和你们一起进去,”琼的朋友降低了车速,叫醒了车厢里的女生们,他就是那位借了腕带乐队一大堆合成器的冤大头朋友,几年前曾沉迷音乐现场而淘了不少好旧货,而后来迷恋上了某些更刺激肾上腺素的运动,乐队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今天来的人会很杂。虽然是反邪恶六人组的交流集会,但每个人的立场不尽相同。可能你们想表达的那些东西有些人并不认同。”冤大头朋友意味深长。
“这位是雷诺,哥大哲学系三年级,他是纽约极限运动组织的领事。”琼简单介绍,她们上车时这位冤大头朋友在打电话,于是便遗漏了打招呼的环节。
“……但没必要担心太多,毕竟举办活动的本意是让大家听听不同亲历者的看法,而不是撺掇纽约市民们自己窝里斗起来,”雷诺的头发是巧克力般的棕色,个子不高,但四肢都锻炼得极好,他话锋转到琼的介绍,“——然而大多数玩极限运动的都不喜欢加入组织,我搞的这个组织也没有代表性,说是领事,只是因为我网瘾重,知道的信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而已。”
“他谦虚了,”琼对身旁的队友们解释,“受徘徊者的启发,他领导的跑酷社团也开始进行民间义警活动了。”
“嘘,算不上什么义警,”雷诺严肃地摇头,然后忽然又笑嘻嘻地,“真当义警了还能让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只是去给邪恶六人组的那些公司使点绊子而已。他们搞得纽约睡不了安稳觉,那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但是我们没有徘徊者或者蜘蛛侠那样的本事,顶多爬爬高楼进章鱼博士的大楼里烧个纸触发火警,扰得他们没办法正常工作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格温心想。原来最近那些针对渐进派企业建筑的入侵是他们发起的,看来两天前纽约市民们一觉醒来看到证券交易所行情版上贴着的秃鹫丑照也是他们的手笔,后者的锅甚至还被秃鹫扣在了蜘蛛侠头上,但格温债多不压身,并不介意被某个反派多恨一点。她曾经远远地注意到过这些不寻常的身影,甚至怀疑过他们是不是犯罪团伙,然而对方的目标往往都是渐进派的产业,他们也几乎没有携带过杀伤性武器(甚至和蜘蛛侠打照面的时候还有人在对她比大拇指,相当诡异),她便克制了出手的冲动。印象中这是群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如果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们便说得通了。
雷诺想起了什么,有些遗憾:“其实跑酷方面我们并不是最强的那个,曾经社团里有个年纪很小的,比其他人都不怕死不要命,身手却比谁都出色……你知道吗,他可以徒手爬上帝国大厦!可惜两年前就退出了,如果有他在说不定社团领导者不会是我。”
格温看向前座:“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雷诺撇嘴,“那小子不爱说话,也不露脸,出现的时候都戴个黑口罩……独来独往的像一匹孤狼。我只知道他是非裔,应该在读高中,跟你们差不多大吧。”
“你们互相不称呼?”格温眉头微蹙。
“哦,我们都叫他‘G’。”
斯图尔特听得津津有味:“你们有没有什么徽记之类的?我们这的键盘手特别热衷于更新她的腕带图案。”
鲁索直接忽略了她的调侃:“但这很危险。你们想过如果被邪恶六人组报复,或者在任务过程中出意外怎么办吗?”
“想过啊,well,极限运动本来就是风险自担,不过既然有了敌人,我们当然不希望减员太快,但高风险又无法避免,”雷诺耸了耸肩,目光略带狡黠,“后来我们想通了。其实不必太担心,等真的遇险的时候,徘徊者和蜘蛛侠会来救我们的!尤其是蜘蛛侠,我看报纸说她上天捞跳楼的下水捞跳河的,大到跟犀牛人干架小到给狗找家,什么都管,肯定不会不管我们。”
格温:“……”
雷诺停稳了车,松开后备箱开关,从驾驶座蹦下来摩拳擦掌:“需要帮忙吗,女士们?”待他走到车屁股后时才发现大件乐器们已经不知何时全都卸了下来,在厂区提供的推车上整齐地码到了一起。
琼对着身旁十秒钟卸完了所有乐器的格温努了努嘴:“不用了。”
雷诺的目光在推车上的乐器和侧剃金发女生之间跳跃了几个来回,眼神忽然亮了起来:“我觉得你有玩跑酷的潜力。”
*
这是个半公开的集会。厂房的外层艺术空间开设了展览和商铺,建筑的外墙几乎完全变成了街头涂鸦的展示墙,而邪恶六人组各自的徽记被人用喷漆一遍遍勾勒出来,徽记又一遍遍被新的喷绘覆盖,就像人们凝视着邪恶的萌生,而试图一次又一次以自己的方式将它掐死,抗争不息。
Live house在厂房的中心处,需要穿过一道隐蔽的入口。腕带乐队贴着墙边行进时只能听到鼓动的乐声和墙体的微震,却不知如何才能进入四面封闭的中心夹层,直到雷诺带着她们拉开了一道冰箱门。
原来冰箱门后就是乐队表演厅。
“创意很好,但是如果这冰箱再小点我们待会的表演可就没鼓可敲了。”斯图尔特率先钻进去,帮队友从里面把嗵鼓和低音大鼓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