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她那时候只是一时激愤所以有些口不择言，她其实......”

“一时激愤？小小年纪被抛弃在火车站差点冻死饿死的人都还在冷静的对话，天天锦衣玉食、幸福美满的人却‘激愤’上了！孙夫人，您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小雪！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原谅妈妈了是吗？”

女人说着，眼里的泪珠扑簌簌落了下来，虽年逾六十，保养的却极好，泪珠滚落的瞬间，很给人一种梨花带雨的错觉。

后背突然发疼发酸的很，脑袋也开始有些晕晕的，秦桑攥紧拳头，将胸膛挺的直直的，看向女人的眼里只有满目的冷漠和冰霜：

“孙夫人，您的女儿正在您的豪宅家里等您，如果想念女儿了，您该尽快回去才是。而不是在我这个老破小的房子里胡乱认亲。”

“好！你不喜欢曼曼，那我们就不提她！不提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

“我的生日，和孙夫人您有什么关系？”

女人被问的一怔，眼泪更是愈发涌的汹涌：

“小雪，今天不仅仅也是你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啊！妈妈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呐！你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是妈妈的精血化作了你的骨血，妈妈......”

“是啊！因为是您的精血滋养出来的骨血，所以您想扔就能扔，想不要就可以不要，最后忽然发现还有利用价值以后，又可以仗着这个借口想认回就认回，是吗？”

“不，不是，妈妈，妈妈只是......”

“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一个有独立思想和独立人格的人，我只是一个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人偶，可以任由你随心所欲的处置，是吗？”

“不不不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小雪，请你不要这样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好不好？妈妈真的只是想在你生日这天和你一起过个生日而已，妈妈真的...”

“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呵！”

秦桑告诉自己不该激动更不必生气，可是见着这张看似满脸歉疚的脸，这张曾让她无数次在梦中哭醒、让她无数次含着眼泪睡去的脸，她没有办法做到真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无动于衷。

三十多年来的愤怒，三十多年的踽踽独行和咬牙死撑，这个以母亲自居的女人不仅没有参与她人生中最最需要母亲的那些岁月，更是在她的人生路上留下了最最惨痛的一次经历。秦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恨她，亦如，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不去在意她。

“孙夫人，我秦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孤苦无依，您这样开口闭口的母亲妹妹，让我很难做。我不需要亲人，更不需要你们，请不要再用这些虚假的歉疚和所谓的弥补来打扰我的生活。”

森冷决然的话语，在不自觉颤抖的嗓音里多少落了气势，秦桑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让她强撑起的那一丝丝可笑的冷静自持即将面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