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愤然离场后，接着宋霄紧追了上去，追到河边，何清实在无路可走，只好转身停下。

“宋霄，你到底想怎样？”何清怒气冲冲，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心绪被他人牵着走，除夕应是美好快乐的象征，宋霄不应贸然出现破坏的。

宋霄欲言又止，似乎是花了许久时间来组织语言，可一开口，又一下子暴露出自己的急切和窘迫来，天平似乎是随着岁月的磨砺完全倾斜了，他一下子卑微到了天平的底端，而她成了高高在上的一方，可惜她早没兴趣待在这天平上了。

“我……肖慧已经跟我离婚了，我现在是自由的了，我，我有听你的话好好调养身体，回归正常生活，我已经重新活过来了。”

何清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宋霄身上，打量着，他确实有在好好调养身体，发量也逐渐恢复，身材挺拔，双眼神色飞扬，颇有几分从前的样子，也难怪她会在那个夜晚险些迷失，然而那只是错觉，人不会一辈子迷失，也不会一直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

何清显然没有兴趣往下听，她直接打断他的话，有些激动地质问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而又懦弱！”

“就像当初你明明就有推脱不掉的未婚妻，却还是隐瞒着不顾后果地硬要来撩拨我的真心；你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自然想要什么都是触手可及，所以你乖张任性，没有半点责任心，面对现实你永远只知道迂回逃避，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真的烦透你了！”

“你以为你为了我和笑笑，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委曲求全，我们就会感激你？！那本来就是你欠我们的，但凡你有点责任心，有点主见，但凡你成熟稳重一些，但凡你有自己的一番作为……都远不至于会有那样的结局。”

“现在你又是这样，自以为离了婚就可以抛下一切不管不顾了，你永远学不会顶天立地，总以为会有人为你的人生负重前行，可惜，没有人会永远傻下去，我是这样，肖慧也是这样。”

“所以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我们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没有人愿意走回头路，我们都该放手往前看，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除了笑笑以外，我们再无瓜葛。”说完这句，何清像是终于累了，她调转方向就要离开。

“是不是因为刚和你跳舞那个男人。”宋霄不死心，她那晚明明对自己还有感觉，如果不是移情别恋，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能这样干脆地说断就断。

听到宋霄的质问，何清沉默着停下脚步，像是缓了许久，她的开口只剩平静。

“是与不是都跟你没关系了……宋霄，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决定重新好好生活，那就努力证明给自己看，自己是有能力担负起自己的人生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的家族，只是为了你自己。”

……

夜很漫长，也很短暂，经贺青介绍，柳絮一行人最终决定在林大有家住下。林大有家楼层不高，但房间确实充足，家里只有他和林小妹两个人住，红墙瓦舍，篱笆墻院，一切都是最质朴的模样。

林大有大概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他的小院总洋溢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像香水似的，前调是宁静的浪漫，中调是沁人心脾的芬芳，后调却是浓郁的热烈，吸引着人一步步往里探究。

房子是坐南朝北向的，阳光常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细细的尘埃在阳光下旋转跳跃，像沐浴着阳光的小小精灵，散发出大地的味道，给人以安全的踏实感。

守岁向来是除夕夜一成不变的习俗，可笑笑年纪太小，柳妈妈年纪太大，身体自然熬不住，早早便睡了，只留何清和柳絮靠坐在一起，望着窗外的灯火明明灭灭。她们喝着酒回忆起往事，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方向，这是她们每年除夕的特定传统，用来辞旧迎新。

“清清，你喜欢这儿吗？”柳絮喝了口手边的甜酒，本以为只是类似于度数低的果酒，没想到后劲太足竟有些呛口，可这米酒香醇厚实，柳絮觉得爱不释手，何清也就随她去了，这回有她清醒看着，自然不会令她再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