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修没有理会这场闹剧,他满脸轻松,缓缓走出考场大门。
门外,张福早早等候,接着张允修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少时,张福笑着递上毛巾为其擦了擦脸,说道:“公子,今儿个总算考完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也是。”张允修点点头,又道,“对了,让你帮忙买的宅子,你买好了么?”
“买好了,就在东街边上,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虽不似灯市街和富贵街那么繁华,但也是还算说得过去。”张福恭敬答道。
“一共花了多少钱?”
“五十两。”
“五十两?!”张允修满脸不可置信,他还以为听错,瞪圆双眼再看着张福问:“你确定是五十两银子,不是五十两金子?”
张福点点头,忽脸色一红,嘟哝道:“那家主人原先是太常寺的一个官儿,因为犯了事情,结果投入到东厂大牢,这宅子就空了下来。”
“你要帮他们说情?”张允修听出几分弦外之音,盯着张福的眼睛追问道,“还是说,你收了人家的好处?”
张福眼神闪躲,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主人被投入东厂后,他的家人就四处活动。
恰逢张福又在帮张允修购买宅邸,这家人索性就将宅子贱卖,又包上一百两银钱送给张福。
只为家主快些出狱。
“你倒是好耍,什么钱都敢拿啊。”张允修心中不悦,忍不住讥道。
张福被这一“刺”心中忐忑不安,眼珠贼溜一转,试探性说道:“公子若是不喜,小的这就把宅子和银子退回去,再另寻一处宅院就是。”
“不用了,就这处吧。”张允修一摆手,又问,“那家主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如果是作奸犯科,那可别怪咱不帮。”
见张允修松口,张福忙凑上前,掩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酒后失德,狎妓,被风宪官弹劾,皇帝就命冯公公把他抓到东厂。”
这钱你也收?
张允修怒满胸襟,抬脚踹向张福。
张福“啊”的叫了一声,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跌到在地。
他赶忙挣扎这爬起,解释道:“皇帝...皇帝也只说稍加惩戒。而且,而且这么个小官儿,皇帝哪儿记得过来。”
“放与不放,什么时候放,还不是冯公公一句话的事情?”
张允修反应过来,狎妓本来就不算什么罪过。
但张福背着他做主,不跟自己商量就敢做这样的大事,他心中颇为不喜。
沉默数秒,他冷着眼睛冲张福喝道:“回去后,自己去游七哪儿领五十板子。”
“是。”
张福低垂着脑袋应下。
“拿来。”张允修一伸手。
“什么?”张福问。
“你答应别人的事情,银钱你得了,事儿还得我腆着脸去给你办,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张允修摆着手掌,喝道。
张福满脸委屈,咬着腮帮子,两泡热泪在眼眶打转。
你说说,他跑上跑下的是为了谁?结果没捞到一分钱好处就算了,还要被打板子。
这上哪儿说理去?
想着,他一边摸银两,眼泪却是已滴到手上。
张允修心一软,张嘴揶揄道:“生气了?”
“小的不敢。”张福用手背揩了揩眼泪,低着脑袋回道。
张允修拍拍张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福叔,我知道你是想为我省钱。我也不想搞水至清无鱼那一套。不过,你在我身边做事,一定得分清楚,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
“小的知错,下次碰见这种事情,一定与公子商量。”张福羞红面颊。
“这就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板子就免了。”张允修一笑,又拿出一半的银两拍到张福手中,“拿着吧,给你新媳妇儿买点儿东西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