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不断交头接耳，他们实在没经历过眼前放着一张白纸然后听音乐的考试。

奇兰还在缠着路明非与他说话，顾一命旁边的学生在不停用手朝他做出节奏的律动，嘴上是跟着音乐不断念叨出的歌词，显然他把这场考试当音乐课了。

顾一命百无聊赖地边听音乐边等着异变发生，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自己会意识到音乐中的龙文咒语，他希望自己最好在失去意识之前先分辨出喇叭里放的是那八套试题中的哪一套，好让自己多画出几笔正确答案多得几分。

忽然，旁边那个随着音乐舞动的学生停下了，他伸出的手就在顾一命的脑袋边上，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收回手臂。

他的目光变得像高度近视摘掉眼镜一样，开始不对焦了，他的嘴上喃喃说着几个词语，顾一命听不出他念叨的是什么，总之那不再是音乐的歌词了。

开始了！龙语开始了！

顾一命紧张地看向路明非那边，与他说话的奇兰现在感知到了龙语，开始痛哭流涕，他的脑袋明显处在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但是他的手拿着笔不停在白纸上划拉。

然后他就与一脸震惊地路明非对视了一眼，他相信自己现在应该是和路明非一样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竟然没有与龙语共鸣！

顾一命着急起来，周围的学生在做出各种离谱的事情，奇兰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笔已经从面前的白纸不停写一直写到了桌子上。

顾一命感觉到手有些哆嗦，没有与龙语进行共鸣就意味着自己可能通不过3E考试，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任务、额外任务都无法完成了！

巨大的心理压力出现在顾一命心头，他试图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音乐中的龙语音节，可是他的心现在完全慌乱了，这不仅让他听不明白试题，甚至大脑也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昨晚记的答案。

他扭头去看路明非，后者正在努力的往纸上画东西，可是顾一命知道他一会儿就会被小恶魔路鸣泽召唤，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作答，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考试。

但是自己的考试完蛋了！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煎熬，他眼睁睁看着路明非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周围的学生没有一个像是正常人，只有自己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误入疯子人群中的无辜路人。

“Annie are you okay？”

“Are you okay， are you okay Annie？”

MJ还在孜孜不倦地唱着歌，可是顾一命心里想的却是：“不OK，安妮现在非常不OK！”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汗水也顺着顾一命的脸颊流到面前的纸上，焦虑的心情让自己的心率飙升，明明自己一直坐着完全没有动弹，但是自己的嘴里却出现了跑步之后才会有的铁锈味。

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考试还剩10分钟！赶紧答卷了！”

这声仁慈的提醒好像就是专门说给顾一命听的，整个教室只有他没有动笔。

可是我实在写不出东西啊！顾一命绝望地想。

他再次打开系统面板，上面的字迹没有过任何变化，只有他的剩余寿命在不断流逝。

他举起自己颤巍巍的手，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但是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死的好看一点——别交上一份白卷。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循环播放的《Smooth Criminal》停留在了最后一句歌词：

“It was your doom Annie.”

歌词的意思是：那是你的终结，安妮。

顾一命知道，那不是安妮的doom，那是自己的doom。